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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有希无所不能?这还用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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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小妹妹。”

法利亚格尼的目光仿佛在盯着一只无力逃脱的小型草食动物般。

“我承认,没想到像你们两个这样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女孩子能够有如此身手,的确让我有点意外。可是,抓住了玛丽安又如何?玛丽安她是我珍爱的宝物,并非用来战斗的宝具。如果觉得这就算了解了我,那你们对红世魔王这个名字的认识也未免太肤浅了。”

红世魔王?

听起来仿佛是凌驾一切的无上存在,依文却记得这名字代表的其实没那么夸张。红世使徒中力量强大的那部分被称为魔王。这个王并非绝对的一名,而是只要力量达到那个层次的底线就能冠上的称谓,是复数的存在。也就是说,眼前的男子根本没有名字听起来那么吓人。依文完全不认为自己有哪里肤浅。

而且,红世魔王之间的实力据夏娜所言差距很大,有些堪堪踏入那个门槛的家伙实在不足为虑。在依文看来,面前这一位好像根本没法跟‘王’这个字挂得上边嘛,单论战斗力的话。

“到底是谁肤浅,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依文双手虚握成拳,摆出逐步内应战的架势。可对面的男子却未因应她的姿态做出表示,反而脸上的表情转成了略微困扰的样子,并摇头叹气。

“主动挑衅?连自己的实力都不了解的小孩子真让人头疼,确实挺想教训一下的。可惜我还有点别人托付的事情没做完,在这之前杀人好像有点不务正业?”

法利亚格尼又挂上了一开始的微笑,只是无法从中感受到他对待自己怀中人偶时的那股温暖。

“下次见面吧,你的生命暂且寄存在自己那里,哦,对了,还有你。”

法利亚格尼把目光稍微偏移,转向依文身边一直默默站着形同木偶一般几乎快让人遗忘的有希。

“虽然你看起来比较识时务,乖乖听话地放开了玛丽安。但让玛丽安痛苦的罪责可不是这点小恩惠就足以赦免的,姑且届时给你一个没有痛苦的死亡吧。”

法利亚格尼怀中的人偶以无比崇敬的目光仰视着自己的主人,仿佛此刻他就是这世界上至高无上的存在,一切一切都无法与之相比。

浅白色的身影跟轻佻的笑声逐渐模糊,法利亚格尼的身后适时亮起摇曳着仿佛彩霞般的光芒,而他本人趁着依文的目光被彩霞吸引的时机,缓缓融入当中……

“这……!?”

回过神来,身影重新变得清晰的法利亚格尼满脸惊讶地低头打量着怀中的人偶以及自己的身体。他知道自己应该在刚才那一刻消失里去才对,为什么……

“你暂时还不被允许离开。”

有希忽然开口了,她依旧是那副什么也没做过的样子,但看起来正是她刚刚阻止了法利亚格尼的遁走。依文轻轻抬起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对于这名每每在关键时刻帮上忙的少女,她心里倒是由衷地感谢。

“居然……这就是所谓的魔法吗?”

法利亚格尼又尝试了一次方才的动作,结果发现自己跟外界的联系被隔绝了一般,感觉如同身在看不见墙壁的牢笼中。

“不是……”

“不用费力气对他解释了,反正看那样子也听不懂。”

依文抬手止住有希的话。她倒没什么别的意思,从方才的交谈中她已经得知,那个自称猎人的家伙和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梦梦她们一样对许多事都一无所知。既然如此何必跟他解释什么是魔法什么是……呃,依文自己其实也不太了解有希所使用的力量是什么,莱维应该是有说过的,不过谁会在床上认真听自己的丈夫谈论别的女人?没记错的话,依文当时掐了莱维几下就背过身去呼呼睡着了。

“哎,真是让人伤脑筋。”

很快就从脱离失败的惊讶中恢复,法利亚格尼再次奏响他那跑调乐器般的嗓子。

“我本是一番好意,奈何你们两个就这么执意想死?这魔法的确挺有趣,我一时疏忽才没加以防范。难道你们以为接下来还能继续占到上风?”

依文微微弯下腰,做出准备出击的姿势。她懒得跟对面的男人废话了,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那家伙是个纯粹的笨蛋。

难道不是吗?明明已经见识到有希的奇怪‘魔法’了,竟然还惯性地凭自己对力量的认识来判断对手?依文没法感知什么是存在之力,自然也不了解这个猎人的存在之力是强还是弱。但她的行为跟对面那个傻瓜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难得的好意就像美丽的画作被你们这两个捣乱的丫头泼上墨水,我现在的心情实在有点糟。”

法利亚格尼的脸上终于卸下了依文看得已经有点恶心的笑,换成了更适合他的狰狞表情。

“如你们所愿,去死吧!”

伸出手臂指向微微弯曲着身体像只猎豹般随时准备冲击的依文跟好似上课回答问题一样静静站着的有希,猎人戴着手套的两根手指间释放出纯白色的火焰。

白色是最常见的一种颜色,依文自己的这套以黑为主调的衣服上就缀着少许白色的蕾丝边作为额外的装饰。可具体到火焰这种同样常见的东西上,纯白色的貌似还真挺少见的。

依文当然不会傻呵呵地用自己的身体去体会下纯白色的火焰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她连自己的原本是操纵人偶用的细线都不想浪费。只见火焰飞到之前,她弯下的身子瞬间弹起,拉着看起来一点反应都没的有希朝边上的另一栋小楼跳去。尽管有希再三向她展示了自己的不凡,但依文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想当然地认为身边这个呆呆的女生有办法应付这种状况。

“哦?这位小妹妹倒是出乎意料地敏捷呀。虽然只是随手为之,但刚才那下换成个比较弱的菜鸟火雾战士也未必能做得比你更漂亮呢。更别提原来那个世界的普通人类了。难怪敢把我留下,原来就是因为有这种好身手所以才有恃无恐吗?”

对手的赞赏依文原本半句也懒得去听,这么随便的一下放在全盛时期那算什么呀?不过那个猎人的话倒是无意中又透露了点信息呢。依文心里想着原来火雾战士之间的实力差距那么大。

刚才那下纯粹是玩闹性质的试探,在依文看来换成夏娜那个了解存在之力并自己也在使用的丫头没准毫不在意地顶着就冲上去了。而听那个猎人的说法,貌似还有连这都难以应付的弱小火雾战士。如果火雾战士以之为敌的红世使徒跟魔王也遵循同样的实力原则,那么就没法靠眼前这个家伙来衡量其他红世魔王的实力了。

什么?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误入的红世魔王?依文才不信那种乐观到连莱维都不会做的猜测,近卫老头对于这次世界树事件私底下给了他们一份很详细的资料。依文可不认为眼前这个智商低下实力也未见多高明的所谓魔王能够独自做到那种程度。

何况,这个叫法利亚格尼的,他自己不都一直在话里话外透露着还有不少同伙的信息了么。

“你不是人偶师么?怎么不把你的人偶拿出来玩玩?”

如果说依文对这个男人本身有什么兴趣,那就只有他操纵人偶的能力了。毕竟自己好歹也跟对方算是个同行,若非想看看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偶师是什么样,她才懒得在这儿像个热血骑士似地等着接招呢。

“原来小妹妹你这么喜欢玩偶么?正好,我已经准备妥当了,就让它们陪你玩家家酒吧。”

法利亚格尼摊开双手,形似站在舞台上宣告演出开始的司仪。接着数十道白色火焰凭空出现,蜂拥而上地将依文跟有希团团围住。

火焰逐渐从摇曳变得稳定,一群人偶的身影慢慢浮现。

那是一群头身比例很高的圆脑袋人偶,平滑的身体曲线安装了不怎么起眼的关节,依文一眼就看出这些人偶的关节结构可动性很高——不过这是基于对玩具的评价,作为魔法世界的人形使,她不觉得这种可动关节的设计有什么意义,又不是茶茶丸那种机器人。

“倒是跟你手上那个完全不同嘛,这就是杂鱼的待遇?”

依文看了一眼远在对面街楼顶上的法利亚格尼,他怀中抱着的人偶表面上看起来粗糙得不得了,跟围着自己的这一群根本没法比。但实际上却有着木偶跟从者的区别。

“那当然,我的玛丽安是不同的,她是存活于世界上的一个存在,我将要亲手创造的存在!”

嘛,单就对人偶的这份心意,依文倒是还颇为认同的。看样子那个家伙的目的是想让自己手中的那个人偶获得真正的生命?

“主人……”

“哦,玛丽安,你什么都不用说。只要是为了你,我原因付出一切,不管任何代价。你要知道,这是我活在世上的唯一理由!”

又来了……尽管貌似正被强敌环饲,依文仍旧忍不住想用双手捂住耳朵。那个男人对人偶的心意是挺感人啦,不过拜托能不能别这么肉麻?依文心说自己跟莱维都很少会说这么夸张的话耶。本来嘛,很多事在相知的二人间根本没必要说出来。

“呐,你看那家伙的品位,真有够烂的耶。”

对面的情景看上去实在恶心,依文怕看多了会吐,于是干脆先把注意力拉回到身边。事实上身边也的确有该注意下的东西,她还没忘记自己正处于被包围的状态呢,当然更没忘记有希跟自己一块。打架时候有个人陪着聊天也是件挺舒服的事儿,只可惜这个伙伴稍微那么沉默过头了点。

“品味?烂?”

有希不至于不懂这两个词的意思,毕竟这都是各种书籍中出现频率较高的词汇。可具体到什么叫品味就有点费解了,更别提怎么样的品味算是烂,这种特别主观的事情,最能难倒对任何东西都希望如电脑般只用零和一来进行客观分析的外星人少女了。

“你看看这些人偶穿的衣服。”

在依文的提示下,有希化身自转人形,匀速地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把围着自己的人偶全都仔细观察了一遍。

“家具便服、哥特萝莉、庞克装、女侍服、巫女装、学校泳装、护士服、眼镜西装……”

报幕似地说了一遍,有希的语气唯独缺了播音员那种平缓中隐含的感情。反正依文不是莱维,她才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去操与自己无关的闲心。倒是这名外星人少女居然能把那些人偶身上的打扮一一叫出名称来,这着实让她有点惊讶。

嗯,想想其实也挺正常的。有希她平常看了多少书呀,尽管在这方面多少有些偏好,但总体上她也能算是来对书籍这东西来者不拒的类型。依文有次还看见她在客厅里捧着本男人才会买的性感泳装写真集看呢。估计是在学校里捡到哪个男生掉了的吧?

“?”

有希用让人担心她是否会断气的方式一口气不停地将自己知道的服装打扮风格几乎全报了个遍,然后歪过脑袋盯着依文,整个人的姿势看上去就如同背后投影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似地。

“不明白吗?看样子你果然只懂得照本宣科却根本没尝试去理解过呢。”

这绝对是依文毫无根据的无理苛责了。有希她怎么可能没尝试过去理解那些书本里的意思?若只是单纯作为记录式的‘看’,别说什么一目十行,一目十页百页对这名外星人少女都没有半点难度。为什么还特意捧着一本又厚又重的精装书那么长时间?不就是希望慢慢品味能够完全掌握书中字里行间所蕴含的意义嘛。

还好是很多东西都还不懂像张只随意用笔勾了几个线条的白纸般的有希,如果这会儿跟依文一块儿的换成另外的文学少女比如伊芙,以她的脾气没准也得顶依文几句呢。

必须再次对莱维的先见之明表示由衷的敬意,把依文跟有希分成一组简直是绝配,另外一边的梦梦跟菲特肯定也不会闹出半点不愉快的情形,这么看来没准以后有什么别的类似情况都可以按照现在这样分头行动了?

“的确打扮这种东西可以算是个人喜好啦。那些人偶稍微动一下关节就嘎嘎响,却配上卡通人物那样的可爱笑脸,这算是比较特殊的品味,不喜欢也就算了,没必要指责。”

说到关节嘎嘎响,为什么会这样?当然是由于那些人偶正朝着两人进发呗。不过依文貌似忽略了这点呢,看她那副对有希说教的样子,总不至于真觉得这些人偶是来围观两位美少女的吧?

“但是,你也看见了,这些人偶的着装打扮多混乱?就算主人的喜好范围比较广,至少也该弄得让人看起来和谐一点吧?这么杂乱的样子一眼扫过去都有点头晕了,怎么叫人喜欢得起来?”

有希听着依文的话,试着回忆了一下家中的情况……没错,自从被莱维带着搬出了高层公寓后,这名外星人少女很自然地就把那栋小屋当成自己的家了。这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有时候还挺方便的。

家中的人偶数量比现在围在身边的要多多了,可事实上每一个初次进入那栋小屋的人却不会有满眼人偶头晕目眩的感觉。明明可以放的地方都摆上了人偶,但不是特别在意的话居然会下意识地忽略掉,仿佛那些原本就属于屋子的一部分似地。有希心想,也许这就是依文所说的和谐?她点了下头。

“明白了?”

“明白了。”

有希很肯定地回答,虽然她从嘴里出来的本就多数都是肯定句。

“啊,抱歉抱歉,差点忘了你们两个,实在有失待客之道。怎么样,这样的阵势足够满足两位吗?”

法利亚格尼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满是洋洋得意,仿佛一个忽然拥有了巨大财产迫不急的向人炫耀的暴发户一般。

“我之前说的话……算了,你估计肯定是没听见了,这种时候还能甜蜜得起来,你倒是的确也有厉害的地方。”

其实没必要佩服对方的,依文她自己在这方面完全不比对方差嘛。形式来个逆转,她身边的人换成莱维、呃,打情骂俏也算是甜蜜的一种体现吧?打是亲骂是爱什么的,如果否定掉这个理论,莱维貌似骤然会变得悲哀起来呢。

“莫名其妙。”

法利亚格尼没发现莫名其妙的人其实是自己,他对依文的声音没有因惊恐而颤抖感到略微失望,不过转眼又恢复了过来。稳操胜券的人都这样自如不是吗?至少他到现在为止还是如此坚信着。

“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两位小姐,接下来不浪费时间,赶紧开始游戏吧!”

随着啪的一声响指,总数将近有三十个的人偶猛然加快速度,一同扑向两人。它们手里没有武器,取而代之的是双手燃着的纯白色火焰。第一个扑向依文的人偶穿着深蓝色的学校泳装,胸前的名牌上什么也没写。这只勇猛的先锋队员尚未来得及展示它双手的火焰有何等威力,就被一闪而过的细线切成了两半,然后如同触发了内藏的火药一样炸成碎片。

爆炸制造出的狂风吹散了依文的长发,有部分从后头卷到前额,稍微挡住了点视线,让她有些不爽。边上的有希这会儿就体现出优势来了,她那短短的碎发看起来在战斗中明显方便很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