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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零、好妻子?依文?嗯……就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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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现在世界树底下的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男人大约会用‘没关系,以后一定还可以见面,我保证!’这类的言语作为安慰送给感伤中的少女。但且不论两人的关系压根跟什么热恋啊情侣的沾不上半点边,就让莱维凭自己良心,他也不好意思说那种纯粹为了安慰而安慰的空口大白话。

这不是莱维对自己有没有信心的问题。总有人说男人就该为了心爱的女人付出一切拼尽一切,若付出一切拼尽一切仍换不来完美的结局,那么也当无憾。这些听起来确实动人,感性点的听了也许还觉得十分感人。可现在问题是如果连该怎么拼怎么付出都不知道,难道闷着头跑到商业区中心的十字路口大声呼唤就能有用么?

尽管她嘴上从来不说,甚至偶尔还会表现出对那个把自己制造出来的‘妈妈’的不屑一顾。但光从伊芙把自己的‘家’以‘妈妈’的名字命名,就知道她不可能真的忘了那个赋予自己生命,并曾经给了自己几年快乐无忧童年的女人。

莱维的记忆有时候就像深埋地底的遗物箱,自己无论多努力也没法在一片广袤的平原上找到埋藏的地点。可一旦有人帮他挖出来并拂去箱子上的泥土,他打开箱子后取出来的也许不一定仅仅是一张写了寥寥数语的纸条。

在伊芙的帮助下莱维想起了过去在宇宙中逍遥快活的日子中的许多,这当中还包括普通人也许都会时间长了就忘掉的细节。莱维想起了当初自己身后那些人长期调查金色之暗后汇总出来的情报。那份情报尽管当时觉得并没有太多能派上用场的重要信息。但现在回想起来,根据那情报显示,外号金色之暗的那名少女杀手,在执行委托任务以外的空当时间里,除了时不时跟踪跟踪自己让自己吃不好睡不香外,貌似隐约也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似地。

莱维将记忆与现在做比对,几乎已经可以断定伊芙当时要找的无疑就是那位一时声名远播,后来却又消失无踪的提亚悠-鲁娜提克博士。

我一定会帮你把她找出来,让你当面向她问清楚当时抛弃你的理由!

如果还是个热血少年,莱维大概会双手抓着伊芙的肩膀这么喊吧?也不怕喷人家女孩子一脸口水,哈哈。

可惜莱维现在早就过了那个热血上头就什么都不顾、蒙着头往前冲的年纪。帮伊芙找出那个她渴望见到又害怕见到的女人自然是他所期望的,可问题不光是去哪里找,更重要的还是‘怎么找’。

最终,莱维一句话也没说,手臂轻伸,搂着伊芙瘦小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伊芙也出奇地明白了莱维的意思,仿佛听见了他没说出口的那句‘让我们努力试试吧’似地。这心有灵犀的一幕,让人不禁感叹即便金色之暗的称号连那些**巨擎都畏惧三分,伊芙毕竟还是个年轻的女孩,虽有着黑衣夜行取人性命的冷血果敢,却也并没有完全抛弃女孩子应有的敏感纤细。只是把它们深深地埋藏起来罢了,就像莱维的记忆一样。

“你跟有希谈过吗?除了你们的共同爱好以外的事情。”

清晨日出前这段别说还真有点冷,莱维穿着长衣长裤还有外套也就算了,伊芙却是那一身金色之暗的贴身战斗服,露出来的肩膀在莱维手底下微微有些冰凉。女孩子不怕冷莫非还是个全宇宙通行的真理?莱维一直都很佩服地球上那些大冬天飘着鹅毛大雪还穿着超短裙上街的女人,而伊芙这位来自银河另一端的外星人少女,却也是一年到头都穿着她这身把身体肌肤露出没准都有百分之四十的战斗服。虽然伊芙自己说是因为这身衣服方便活动,以莱维的专业角度这衣服也的确不会束缚住手脚的动作……好吧,反正以伊芙的身体状况,估计她也不大可能害怕这一点正常温度范围内的寒冷。

“共同爱好以外的事情?你是读书以外吗?”

见莱维点头,伊芙轻轻摇头:“没有,跟她只偶尔谈几句有关小说剧情设定之类的事。”

这回答倒是在莱维意料之中。毕竟按辉夜的说法,伊芙跟有希都是典型的三无少女定位,也没有什么两只三无在一块儿就能负负得正的说法。她们两个虽然经常在一起闷头读书,莱维还确实没怎么见过她们两个交谈。

“唔,不知道也没事,我就大略说说。”

要复述有希那些长篇累牍听得让人差点都能睡着的理论,莱维那是一丝一毫的信心都没有。他现在倒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养成把别人的重要对话用手机录下来的良好习惯。否则现在直接把手机扔给伊芙让她自己听去不就完了?

好在有希那些话虽然一长串一长串地听得人头晕。但莱维跟伊芙都不是只在电视里看到过摄像机拍回来的太空影像的普通地球小市民,他们好歹是以整个宇宙为范围活动过的。有希那些话如果对一个地球人说,对方很可能一句都听不懂,就算有这方面知识基础也一知半解。而莱维跟伊芙,他们理解起来就轻松得多。

“按照有希的说法,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球被什么东西从外界的宇宙中给隔离了出来。这一点我想你大概也稍微有点感觉?”

“是的。”

莱维说得很模糊,伊芙也不是那么明白。但在地球上用一般手段无法跟宇宙中联系这点,伊芙却是了解的。因为若非存在莱维所说的那种情况,伊芙本该早就可以用通讯设备把自己的鲁娜提克号叫过来才对。刚作为servant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她就悄悄尝试过了。当时对于为什么无法联系上鲁娜提克号这件事伊芙还很是疑惑了一段,最终不了了之地暂时放弃。

“以我们两个都熟悉的领域做比喻,现在地球就像是在一个空间断层里,跟外面的宇宙从物理上失去了连接。凭一般手段,我们是无法去到咱们两个、以及梦梦和有希过去生活过的那个宇宙当中。”

虽然比一般人容易接受,但貌似莱维的话伊芙仍旧需要一点时间去理解。可是谁又敢说她之所以一言不发,绝对不是贪恋靠在一个坚实胸膛上的温暖呢?跟身后还有许多默默无名却付出了自己力所能及努力的同伴的莱维不一样,尽管已经说过很多次,必须再次强调伊芙过去一直是一个人在那条杀手的路上走过来的。

一个瘦弱的女孩,即便再怎么强调自己只是个不该有感情的兵器。可‘应该’与‘不应该’这两个词,难道是人类任何时候都可以自己挑选的吗?莱维不是那种完成任务之后总会留下一片废墟的破坏狂,捣毁‘制造’出伊芙的基地的那一次行动当中,除了部分被设施内人员提前破坏掉的重要数据之外,包括伊芙从诞生之日起的成长报告在内的一系列资料,莱维都完好地从那群抱着必死之心拼命的组织人员手中抢了过来。

通过阅读那些资料,从那些冷冰冰的学术性用语当中,莱维得知了这名‘兵器少女’曾经也以一个普通小女孩的身份拥有过快乐的那几年。

或许正因为曾经拥有过,骤然失去之后才会更加地痛恨吧。莱维还记得当初组织基地被自己捣毁后,那个仿佛没有灵魂般的少女冷漠地站在废墟当中的身影。

那份资料因为并不是委托人点名要上交的,所以莱维在看过以后就把它们统统烧掉。那相当于女孩子的成长日记一样的东西,自己偷看已经是对她隐私的侵犯,怎么还能留着让别人拿去当材料进行研究?

所以,只有莱维知道,或许是除了那个下落不明的提亚悠-鲁娜提克博士之外唯有莱维知道。那位后来名动宇宙并自称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形兵器的少女,那个自称金色之暗的少女,不过是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内心真正的灵魂……

莱维一直想给予这样一名可怜的少女少许温暖,现在,他已经做到了。

“我在电视新闻里看过,美国发射的无人太空船成功降落火星表面。”

脑袋里可能只有一半在正常运作的伊芙偶然想起了以前无意中听进去的一则新闻。由于本身是代表着整个宇宙范围内最高科技水平的结晶,伊芙平时并不太关心这颗跟她去过的许多星球相比算是个科学沙漠的地球上的技术发展。之所以能记起那一则新闻,纯粹是她记忆力实在好得让人嫉妒,加上脑子有点乱正好思维跑偏了路线凑巧碰上了而已。

不过一想起那则新闻,伊芙立刻联想到新闻里所叙述的事实,好像跟莱维刚才说的话存在着不小的矛盾。

“哦,那新闻好像是去年还是前年的了吧?前一阵依文无聊的时候换台换到了个回顾的片子,你说的就是那个吧。”

跟伊芙不同,莱维尽管也对科技发展这些所谓关乎人类未来的‘大事’有点漠不关心。但他毕竟是个生活在人类社会当中的‘社会人’,不像成天就呆在家里,除了去书店买书或者图书馆借书外基本不出门的文艺宅女。

伊芙可以一整天窝在家里沉浸在文字的海洋当中。莱维却必须每天吃完早饭就出门上班。即便他不愿意,在教室里也得跟学生们旁征博引,就算觉得无聊也得在办公室里跟同事们东拉西扯地闲聊。何况莱维其实挺喜欢跟朋友们漫无边际瞎扯的,那对他来说是不太困的时候最好的打发时间方式之一。所以即使莱维自己并不关心前一天的新闻里那主持人都说了些什么,第二天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也会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给他听。类似人类制造的机器登陆火星这种大事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但是,这跟他先前告诉伊芙的其实并不矛盾。

“被封锁的不止是地球吗?是包括地球在内的这一个星系?”

伊芙眨了下眼睛,以自己觉得相对合理的方向给出了一个猜测。这的确是个以当今人类科学技术无法一下子验证出来的猜测,但莱维很快地摇头。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他的表情是这么说的。

“我刚才一开始说得不太准确。不过事实上我自己都摸不着头脑呢,哪能确切地给你一个标准答案?”

莱维拍了下右边裤子的口袋,那里头空空如也,连一把能打开家门的钥匙都没有。以前他还保持着一天能抽掉一包以上烟的习惯时,裤子右边这个口袋里几乎天天都是鼓鼓囊囊,里头多数塞着一包烟,一串家里的钥匙以及一个打火机。

“唔,让我想想……之前说的那个隔离并不是物理上制造一个空间断层形成一个出不去进不来的分界线。而是概念上……类似把包括我们脚下这个地球在内的一部分从原本的宇宙中剥离出来,放在了一个类似的空间当中……喔,就像把一个棋子从一个棋盘上拿掉放到隔壁另外的棋盘上。那个棋子在棋盘上还占着原先的那个格子,棋盘的样式也一模一样,但毫无疑问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一个棋盘了。”

到底是谁把这么困难的工作交给我的啊?莱维觉得自己说得都快把自己脑袋给绕得冒烟了。明明家里还是外头都有更适合为伊芙解释的人,比如有希啊或者超铃音她们,怎么偏偏自己就碰上这个情势不得已给硬接过来了呢?不过也幸亏伊芙的理解能力在水准以上,所以莱维再不擅长解说复杂的东西,她认真听着听着也在一边轻轻点头,好像的确成功理解了那些模模糊糊的话里头的意思。

其实想想就知道了,就连地球上的科技水平都知道强悍的武器必须配上相应强大的控制软件才能发挥出其全部的威力。像伊芙这样一个掌握着体内数不清毫微机械的少女,又怎么可能不是十分地聪明呢?

“你的意思是,地球并不是因为空间断层而跟外部宇宙分离。是现在本身已经跟原来的宇宙不在同一个空间里,那么现在地球外的那个宇宙只是一个看起来相似的复制品?”

虽然理解了莱维的意思,但却实在难以相信。复制出一个宇宙……这是连那些夸张手法到处都是的科幻小说里也没看到过的剧情啊!

伊芙小嘴长得圆圆地,像一条在水里吐着泡泡的金鱼,这种吃惊的表情出现在那位金色之暗脸上实在罕见,与她过去的冷酷相比,反差极大给人一种异常可爱的感觉。莱维忍不住笑着在她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把,他那只不绅士的手还搭在人家女孩子肩膀上,倒是方便了。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说实话我也觉得难以置信,而且这些东西到目前为止也没人能够在我面前证明全都是真的。但综合现在的各种情况,就算不愿意相信,好像也只有这个解释是没法找到漏洞推翻的。”

无法证明不存在的东西则是毫无疑问存在的,莱维只不过是个在外国向外国人教授自己母语的半吊子教师罢了,那懂那么多高深的哲学理论?只不过他的性格恰好有这方面的好处,不自我不轻易否定自己不理解的事物,这种性格以前甚至还救过他的命!

骤然听到那么惊人的事实,连一向如冰山般的金色之暗都觉得自己大脑有点混乱。伊芙都没注意到有只怪手在自己脸上揩油,正拼命地以自己脑海中存储的一切知识来试图接近莱维所说的事实。

“佐证的例子呢?”

她需要进一步的解释,否则光那么说就跟哪个中二少年看了本科幻小说就把里头那些似懂非懂好像很厉害的句子背下来跑到小伙伴面前装出一副高深莫测模样似地。伊芙认识的莱维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男人,尽管平时日常生活中有点不正经没正形,一旦涉及到严肃的事件上,作为一名同行,他还是相当值得信任的。同时伊芙也不记得自己这位过去的同行是个随便别人糊弄两句掉掉书包就能让他轻信的傻瓜。如果不是这臭男人实在狡猾,自己哪至于过去在各个星球上‘偶遇’了那么多次却没一次成功把他给逮住的?

既然莱维那么说了,那他就一定有他之所以会相信的理由。什么‘超铃音跟长门有希是我的同伴,我相信她们’这样的废话伊芙觉得只存在于她自己偶尔会看的那些热血少年漫画里就够了。如果莱维真敢这么说,她不介意直接反手扣住那搭在自己肩膀上还偷捏自己连的手,顺势来个侧身过肩摔!

原来,伊芙不是心乱如麻什么都没注意到呀。

“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