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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柄章道:“可是武明训迷惑了圣上,张大侠也许不知道,武明训与司礼监卫老公公勾结在一起,他们内外相结,迷惑圣上,谄上欺下,无恶不作,在朝中又结党营私,网罗了一大批党羽,谄害朝中忠良之辈,旦凡有人上书,必被庭杖,且流放之人,也不知有多少,当年的史文远大人,便是被他派人所害。”

张帆面色稍变道:“史文远的事情我也知道,他上书大骂皇帝一通,将皇帝连同皇帝的老婆孩子一起骂了,流放时过黄河,让武明训派人杀了,动手是是黄河金刀方达杰和张千秋,这件事情勉强可以算得上武明训的罪过,不过史文远打的就求直名的主意,皇帝不想让他如愿,故意不打他的廷杖,只是流放到边关做官,武明训为了讨好皇帝,才重金买金杀人,这比帐,其实算到皇帝头上更准,武明训当时也是打的讨好帝心的主意。”

吴柄章大声道:“史文远大人是好人,是忠臣,武明训是奸臣,是小人,黑白之分,张大侠不认为不容混淆么?”

张帆道:“当时吴大人为何不上书,现下却要我做刺客的勾当。”吴柄章道:“当时位卑职小。不能为史大人鸣冤,现下想来,每每胸中郁结,嗟叹不已。”张帆笑道:“这便是吴大人请我杀武明训的原因么?”

吴柄章道:“武明训残害忠良不说,且大开钞关,与卫老公公勾结,居然要开海禁,若是海禁一开,不知祸害多少啊,便是这一条,武明训之罪过,便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张帆打个呵欠,道:“吴大人,我看武明训也无罪啊,他只是讨好一下皇帝,和正统派斗一斗,也没有必死的理由啊。”

吴柄章怒道:“武明训谄悦皇上,要立三皇子为太子,这是最大的罪过,若是让武明训得逞,国将不国,这才是武明训最大的罪过。”吴柄章本来只是打算说动张帆去做暗杀之事,但一开始数起武明训的罪过起来,就停不下来了,一骂武明训,仿佛心头就很畅快,现下吴柄章有些忘记了本来的目地,仿佛只是想在张帆面前证明武明训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奸臣一般,这也是他内心根深蒂固的偏见。

张帆笑道:“就这些么?吴大人是正统派,这是吴大人和武亲王的党争而已,说穿了,只是吴大人一已之见,我看也当不得真,我自然会去教训武明训,但是我只怕不想杀他。”一边区寒白叫道:“巴山剑派最长于忍受绿帽子,想不到张大侠也不例外。”张帆道:“若是师妹受辱,我当然会不放过武明训,可是这也只是我与武明训的私人恩怨,诸位来求我做杀手行当,打着仁义道德旗号,其实不也是私心作祟么?这种说辞,想必与无数无知之徒说过了,拿这些在张某面前说教,太也小看张某了。”

一边的凤娇道:“武明训好色成性,不知抢了多少人的妻女。”

张帆道:“你这个说得对,不过吴大人与区先生只怕没有资格说这个,武明训只爱美人,吴大人何尝不是,当年吴大人一介寒微,若不是吴大人的岳父提升,想必吴大到现在也只能当个修编类小官,现下吴大人岳父一去世,吴大人便急着纳妾,吴大人,你对得起贵夫人么?你根本没有珍惜过你夫人,你当年娶张清姿,主要是为了仕途官运罢,更是为了气我师父,武明训对每个美人都爱到骨头里,我听说他对妻妾,不会因为年老便弃之,反而细心照料,而你呢?你娶张清姿,是为了摧残她,是为了折磨她,你比武明训更差劲、更无耻。”

吴柄章听到此处,心头火起,本日里在他的府上那一个敢说起自己这件往事,现下却让张帆说出来,将自己的心思全都道破,当真恼怒起来,道:“你这武夫,你懂什么,我和颜悦色与你说道,你却推三阻四,真是徒有侠义之名。”此时吴柄章已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让张帆一揭老底,顿时怒气上冲。

张帆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一看明白,正统派和武党斗了这么久,我还不看不清么?你现下起了利用我去谋杀武明训的心思,因为一般的江湖人物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去杀武明训,你就是指望我替你除了政敌,才跑到我面前来,装一下样子,作一下清高,你们正统清流,比武明训更脏,他是做婊子不立牌坊,你们正统清流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无耻至极,打着仁义道德的口号,行自己的私欲,一口一个小人,你们才是国之大盗。”

吴柄章怒道:“胡说八道,若不是我等正人为朝庭、为百姓撑起一片清明的江山,不知武党将这大好河山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张帆哈哈一笑道:“福建多产茶叶,可是吴大人,福建今年的茶税是多少?”吴柄章道:“国家大事,你不用管。”张帆道:“茶税十八两,十八两,你当我不知道么?”吴柄章道:“那又如何?”张帆站起来“呸”了一声道:“福建十多万亩茶田,每处产茶叶何止千万,利钱何止百万,可是一毛都收不到国库中,你说一说,这中间的油水都到哪里去了?”吴柄章怒道:“自然是藏富于民了。”张帆笑道:“那么为什么有茶农连饭都吃不上,竟然向这边逃荒。”吴柄章一时语塞,张帆笑道:“我来说吧,吴大人,你心里清楚,和海税矿税一样,这都是你们正统清流派的利钱,所有产出都归了你们这一群高喊仁义道德,实际却饿死茶农的正人君子,我说的是不是?”吴柄章道:“天子与士人治天下,你懂不懂?”张帆道:“我不是士人,你们士人和皇帝的争斗,不要扯到我头上。”吴柄章怒而以手指张帆,不能言语。

吴柄章道:“忠义之辈,自然为国除奸,向断石没有教好你?”张帆道:“我若真是除奸,首先除了杨临鹤,这位阁老在河南占地四十万亩,当真恬不知耻,他奴仆万人,奴隶军士为家奴,占民田为已用,高唱仁义道德,行男盗女坏,朝中结党,堂下行威,以护正统为名,扶无能之太子,我记得杨阁老年过六十,竟然有一百三十多位妾侍,你说武明训好色成性,这位杨阁老才是残忍,武明训好真心对他的女人,杨阁老竟然因为一个侍妾和他的嫡母顶了一句嘴,杖杀小妾于堂中。”吴柄章道:“国之大统,当然是当今太子继位。”张帆道:“当然,当然,太子什么事情都听你们正统派的,要上太子上了台,肯定不会再收矿税、海税、茶税、还要将派到河道和运河上的太监撤回来,太子一上台,你们这些伪君子才真是高兴了。”吴柄章怒道:“你一个武夫,要知道这么多干什么,你只要扫我说的做就成了,你们这些武夫,不必知道这么多。”张帆对天狂笑,声音振动,让吴柄章脸色发白,不能开口,他随身护卫的十多个巡抚标营的兵士一齐比房中涌出来,个个手执刀剑,面色不善,只等吴柄章一声令下,便要捉拿张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