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听到雷伊这个问题就不禁皱起了眉头，觉得刚刚隐隐抓到的思路被突然间打断，这前后两个问题之间跳跃的毫无缓冲，转折得让人措不及防。
“兽人每年从人类帝国这里换取大量的沙谷，虽然主要是在入冬之前把它和草料一起囤积起来，用于冬天喂养牲畜，但是主食是各种肉类的兽人，在冬季这种缺少肉类的时节，也会将沙谷磨成粉末之后与肉汤混合在一起食用，这也是他们食物短缺时节的主食之一。”
雷伊也算豁出去了，他接下来说的话要在平时打死他也不见得说得出口，只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他只能违背良心继续讲下去。
“既然兽人和牲畜都能吃，那想想办法沙谷也不是不能下口。”
雷伊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他扭曲的表情在外人看来却反而像是极其严肃认真一样，但实际上，是因为他在承受着良心的谴责。
“什么叫做兽人和牲畜能吃人就可以吃，只不过要想想办法。”卡特眉毛一挑，心中火起。
卡特从军的时候就曾经听常年镇守人类与兽人边境的老兵们讲过，兽人饿极了的时候要么去抢，抢不到的时候连谷物的外壳都能吃，这番理论倒真的十分像是不知民间疾苦的贵族小孩能说出来的。
“雷伊，不可以这么捉弄你的父亲。”
叶卡捷琳娜一看气氛不对，就赶紧出面打圆场，免得自家丈夫一时气愤对孩子动起手来。
“雷伊既然饿了，那么我们不要打扰父亲工作，你和母亲先去用晚饭，虽然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宵夜了。”
叶卡捷琳娜看着丈夫因为自己中途出面的原因而垮下来的脸，不禁感到忍俊不禁，轻轻地笑出了声来。
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被自己这么一打岔，那么雷伊最多也不过在事后受一顿训斥，不然说了那种话的儿子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轻松过关。
雷伊听到叶卡捷琳娜的吩咐之后，反而并没有一种绝境逃生的轻松感，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卡特训斥的觉悟，也许被训斥一顿，他内心反而能够安宁一些，却没想到被中途挡了下来。
“好的母亲，我们就不打扰父亲了。”
雷伊乖巧的跳下了叶卡捷琳娜的双腿，任由母亲牵着自己离开了房间，离开房门之前，雷伊回头偷偷瞄了一眼卡特的表情，觉他此时已经陷入了沉思当中，似乎在努力捕捉刚刚一闪而过的思路。
“我也不想这样啊。”这声叹息只能留在雷伊的心里。
用这种方式结束对话并非雷伊所愿，他又不是一个真的不知民间疾苦的纨绔子弟，刚刚那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他自己也觉得难受至极，与他撒娇卖萌时的那种尴尬不同，这是一种受自己良心苛责的难受。
不过他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他想到的办法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玄妙之处，但在他这个年龄说出来就太过匪夷所思，已经不是用早慧可以解释得了的了，所以他只能拐弯抹角的给出提示，让自己的父亲从中领会自己提议种植沙谷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