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很久，破晓的时候才走出森林，走出森林的时候，文哥已经完全没有方向感了。
但他猜他们应该没有过边境线，边境线附近有很多人居住，鱼龙混杂，不排除会有警察潜伏。
林用紧跟着也到了，从他的表情上看他也完全不知道这是哪里。
这里搭了一排深绿色的帐篷，所有人穿着深绿色的统一服装，没有灯也没有看到火。帐篷上面有树叶做了伪装，即使天上有无人机也很难发现这里。
一眼望去这里少说有三十多号人，每个人手里都配了枪，天色还很暗，林用发现了一旁用树叶盖着的信号屏蔽器。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理他们，他们就站在这一群人中间，那两个带路的人回来之后就走到帐篷最后面把风去了。
很显然，他们要见的人就在这一排某个帐篷里；更显然，他们要见的人现在并不想见他们。
文哥和林用就在原地等，连地都没有换过。直到天大亮起来，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洒下来，帐篷里仍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很有耐心，也很沉得住气，像这样站上过一整天甚至更久的时间他们都有过。
文哥早就摘下了帽子，表情依旧很平静，仿佛可以一直这么站下去。
林用只是在心里想，这仿佛又回到了他和文哥刚进入这一行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让他们等
为了考验他们，而现在让他们等，是在给他们惩罚，无声的惩罚。
林用敢肯定，即使这里看起来很平静，但他们身边站着的这些人一定个个都是紧绷着神经的。
又不知道站了多久，他们身后的帐篷终于传来了些许动静，好像里面的人正在起床。
文哥没有动，林用就不动，又过去十几分钟后，身后帐篷被人从里面掀开了。
“天都这么亮了……”身后传来漫不经心的男人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地方口音，听着说完之
后还打了个呵欠。
林用和文哥对视一眼，一起转过身去。
“肖哥。”
“肖哥。”
肖哥从帐篷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好像才看到他们，用略带惊讶地语气说：“呃……
林文？”
……文哥听到自己的名字，他静静地想真的很久没有人喊过他的名字了。
“肖哥。”林文又打了声招呼。
“嗯，你来了啊？”
肖哥，四十一岁，一米七几的身高，略瘦。
他穿着一身少数民族的衣服，带着无框眼睛，眼窝略深，鼻翼两侧有长年带着眼镜留下的压痕，不说话的时候嘴巴抿成一条线，嘴角有些下陷。
他眯着眼，没有太多表情，接过别人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接着刷牙，然后又擦了擦脸，整个过程完全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直到他擦完脸，才抬头认真观察林文。
林文不卑不亢的站着，任由肖哥打量，眼神里没有任何慌张和迟疑。
肖哥沉默地审视林文，在林文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心虚之后，咧开嘴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