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一个人在这里坐着？”白芍缓缓走过去，在君玹的身边坐下。
其实与君玹相处久了便能看出，此人除去在军中指挥千军万马时的冷漠严肃，其余的时候人还是不错的，虽然冷着一张脸已经成了习惯。
君玹望着满是星辰的夜空，幽幽叹了口气，道：“无事，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他的吐息在空气中化作了一抹白汽，很快消散。
“以前连年征战，也从未在外过过年，哪怕是再急的战事，腊月月初的时候皇叔都会下诏令我等回京，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东玄正处于水火之中，边关战事不断，将士死伤无数，甚至都很难在边关凑齐一只万人军队。”
“王爷莫不是想家了？”白芍望着君玹棱角分明的侧脸，轻声问道。
只见君玹突然冷笑一声，道：“家？何为家？往常过年都是皇叔在宫中举办宫宴，想见的，不想见的人都会凑到你眼前，那种地方怎能称得上是家呢？”
他仰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星，又叹了口气，继续道：“记得本王三四岁的时候，父皇问本王想不想做皇帝，我说不想，你跟母后这么累，我才不想……”
君玹声音淡淡，里面似有让人看不透的忧愁：“如今就算是逃了皇帝的位子，也逃不了东玄的责任。多少人艳羡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却从未感受过何为高处不胜寒。”
君玹说着，眸光渐渐柔和：“若是有朝一日天下太平，国泰民安，身处殿堂倒不如携一人归隐，去过那圣人口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芍坐在一旁，看灯笼的红光笼罩着的君玹，心中又是一动，是那种不可名状的悸动。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东玄百姓眼中的战神摄政王坐在一处小小的山村里推心置腹。
“你呢？”君玹转过头来，望向白芍的眼眸之中似有不会熄灭的万千星辰，“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白芍脑海之中闪过面带厉色地白芷，和厚着脸皮撒娇玩闹地白启，然后又是刀光剑影，热血染红的沙场，她喃喃道，“曾经是为了家恨，如今听你一讲，还需是为了国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