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湖中屋连接的渡桥连着岸边的小亭,这一幅景象和谐为一体,十分雅趣。显然这上善若水的神君尊者品位都极高的。
我走到边上,水里面倒映出个美貌女子散乱披发,面如凝脂,秀眉修长,清冷中带着似有若无的妖异气息。我抚上脸颊,眉角嚼着笑意,总算不负我忍了那么多天的疼痒之难。
耳边传来轻微响动,我微微侧身回望,黑眸微眯,瞧着仔细时一怔。
有人踏桥而来,款款而行,仙诀飘飘。长身而立,潇洒出尘。翩翩风采如若谪仙,真正的天人之姿。
四目相对时,周围一片静谧,只瞧得见那淡然的眼眸,眉眼墨画,仿若有水滴落平静的湖面,水波荡漾开来,那一落那漾清晰的在心底最深处颤动。
似曾经,也有人踏桥而来,这一幕恍如相识。
我鬼使神差的想起在人间听戏的那个下午,台上的戏子压着嗓子低声吟唱着:“与君初相遇,犹似旧人故…。”
微风轻吹,指尖微动,无意识的抠着及掌云袖边。
他缓缓走来,微风吹过,撩拨过谁的心。
他表情淡然的走到我跟前,细细的瞧了我一番:“恢复得很好。”声音干净有意蕴。
脑海里有万千思绪,顷刻后。
我嘴角微抿,我抬眸对上他的淡漠双眼,十分认真:“自幼恩师便教导少卿要晓得知恩图报,神君恩重再生,少卿没齿难忘,定当结草衔环,涌泉相报。”顿了顿:“而我思虑了一番,觉得若是神君一无结发之妻,二无佳人藏心,少卿愿意以身相许。”
他一怔,愣了顷刻,随即失笑,眉宇眉角间都带上笑意,似有清风吹来:“你恍若再生,对我不过随意之举,这千万年来,我也施手救过不少人,如若都似你所言,我现在应该都妻妾成群了,儿孙几代了。”
他说着自己也笑,眼梢上扬笑意更甚。
我默了默。
问道:“神君不喜欢我这以身相许的做法?”
“嗯。”
“那少卿便不对神君以身相许了。”我了然模样。
他点头,淡雅从容的飘逸。
我侧身,低头轻言“神君神方才从桥上走来,神姿风采让少卿为之动容,少卿一见倾心。”我敛眉娇羞不已:“不知神君……”
他一时哑然,再开口时有些无奈:“这不是做法的问题。这种事讲究两情相悦,可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拒绝人时还是一幅温润模样。
我皱眉,想了半响,悠悠开口:“我懂得一些迷魅之术,神君要是愿意…”我微微拉长语调—
青丘之上,有狐九尾一族。极善魅惑之术,昔年上倾带我上过青丘。那时贪玩曾和那青丘小狐狸学了魅惑之术到处戏弄人。
他大惊:“你要对我使用魅惑之术?”
顷刻后笑得欢愉,双眸仿若星辰。
“这是下下策。”我道。
他默了默,迟疑了半刻才淡言道:“希望不会用到这下下策。”语落,转身离去,背影飘逸出尘。
我咬唇,半刻后,喜笑颜开:“这是有可能的意思…。”
很久以后,我仍记得那日明朗风清,山湖为景,竹屋几间,渡桥小亭。他踏桥而来,谦谦君子,白衣胜雪,长风盈袖。只此一眼,就很喜欢,然后这一生,就一直很喜欢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