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亮有点紧张，一般来说，以这种方式相见的人，大抵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目的是什么虽然不清楚，但绝不可能会是跟你依依惜别来的，相反，人家很可能是来找麻烦的，而且是很大的麻烦。
简单的说，来者不善。二人隔着两尺沉默对视，渐渐的，竟是有了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韦某说过，你若不去相送……韦某死不瞑目！”
程处亮恍然，这厮果然是来者不善……
良久，程处亮叹了口气：“船家，还是把他打晕了扔下水吧，这混蛋不是好人……”
韦侍价显然对程处亮这幅混账模样震惊到了，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终究还是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摆道：“你才不是好人！你若今日不救韦某，韦某死不瞑目。”
程处亮明显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欣然笑道：“死不瞑目？哈……你死不瞑目管我屁事儿！扔下去！”
第一次见人用自己的生命威胁别人，这种人很贱，大抵就跟某些书里描写的那般，属于死后必不入天堂的货色。
况且他这一身伤痕，明摆着对方不好惹。
趋吉避凶人之常情，况且对方还是一直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敌人，嗯，这事儿不能管……
见他说的认真，韦侍价眼中笑意顿失，随后颤抖着有些乌青的嘴唇带着一丝癫狂的希望道：“你一定在寻韦某开心，是吧？”
程处亮连忙点头，随后又摇头，“逗你开心是真的，推你下水也是真的，临死前在你面前皮一下，叫你死的时候还这么欢乐，你看我这人多善良……”
“可是、可是……你之前已经答应相送，如今失约则还罢了，却见韦某身处险境，竟是一点恻隐之心也无？”
韦侍价真的快哭了……
“呵，别多想了，那天只是当着别人面不好意思拒绝。”他忽然发现这熊孩子很单纯，昨天顺道答应的事情他竟然真就信了。
此时船上的韦侍价已然面若死灰，如丧考妣的惨笑了两声，死死抓着船舷：“如今便赖在船上如何？韦某今日便是横死也要看着你，纵使做鬼也不会放过……”
韦侍价的话音忽然被打住，便听着边上程处亮传来：“程某拿你当兄弟，你却对程某存了这般龌龊的心思？”
“噗嗤……”
程处亮微微皱起了眉头，忽然觉得脸上有些湿润，疑惑的擦拭了一下，拇指外侧一抹嫣红的颜色，黏黏的液体尚带着几分温热。
是……血？
“啊……”
随着清河跟徐慧的尖叫声传来，程处亮顺着两人惊恐的目光望去，却见船夫兀自捂着插在喉口那只笔直的箭矢，直挺挺的朝着穿下倒了下去。
猛然转头。
下一刻，几只箭影瞬间便在瞳孔中放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