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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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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轻晃,细微的沙沙声好似精怪呢喃低语,一字一句都有关过往;茂林尽头,一小片凤竹在微风中舒展着身姿,幽兰混生,更显得格外寂静;在岩壁前,一个白发白衣的女子面壁而立,神情淡漠,好似无心无情之人。

??楚凌云已经在这里站了近一天了。她和苏麒的一切就像是当年刻在岩壁上的字,字字都刻在骨里刻在心上,却不得不向所有人隐瞒撒谎。龙君当日见到她时她正对着这里发呆,引来自己父君恨铁不成钢的一顿怒骂,若非她态度坚决,龙君便要一挥手把这些字毁了。

??其实字毁不毁,楚凌云并不在意,她只是不舍得失去这些东西,这些能告诉她当年两情相悦并非梦幻的东西。

??现在,应该不会有人来吧……白衣女子确定周身没有人后,目光落回了那块光洁平整的岩壁,轻轻抬起了手——冷白色的光在她掌心绽放,平整的岩壁缓缓扭曲,两行小字慢慢浮现:

??“不贪三界,唯贪女君而已。”

??白衣女子忽然一挥手,岩壁恢复如初;她转过身,看着空无一人的树林,神情有一瞬间的激动但却被很快换上一副冷淡面容,把一切情绪都压了下去。

??楚凌云没有说话,她只是听着一声一声沉稳的心跳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苏麒还是来了肃宁殿。他询问了慕惊羽此处是何处,不出意料果然是天雷执法者的宫殿,可是这天雷执法者和他当年有什么交情,怎么会允许他带凡人到宫殿去?苏麒思索了很久,还是选择来这里看看,他总觉得这里有什么在等着他。

??男人转过一棵古木,心里正想着这龙族女君不在殿中又会去哪儿,一抬头,只见竹兰簇拥着一截裸露的岩壁,岩壁前站着个白衣女子,银发玉冠,风姿绰约,只是盈盈一立,就占尽天地颜色——

“少主该回魔界了。”

“凌云日日都赶我走,就这么烦我?我会伤心的。”

“与我何干?”

“那魔界又与我何干?麒无大志,不贪三界,唯贪女君而已。”

似乎一个名字就在嘴边,越过了四万年的岁月,越过了一道道心墙,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却又忽然失了声音;心上仿佛被人用针刺了一下,细微的痛一瞬间走遍全身,他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想去触碰那梦里才会出现的背影,却踩到了一截枯枝,惊动了那人;楚凌云微微转过身去,目光淡漠地看着面前那人,微微皱了皱眉——

记忆中那张绝色容颜与面前的美人重叠,连那蹙眉的神情都无二致,苏麒的唇动了动,眼里好似含着血泪,含着无尽等待的苦楚终于得以重逢的狂喜;楚凌云没有动,她看着那人在自己面前站定,看着那人眼中的情绪,耳边的心跳声沉稳有力,每跳一下,就像要疼得不能呼吸。

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对方,好像这四万年,只换来这一刻对视,就够了。苏麒看着白发女子,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凌云,你怎么到这儿来……魔君也在啊。”一声温润的问候从身后传来,好似一声警钟,叫醒了苏麒,也叫醒了失神的楚凌云,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向后退了一步,错开了目光。乾云牵着紫照走到空地,神情有些微妙,就听苏麒开口道:“本君闲逛,没想到迷了路,见到女君又勾起些往事,失礼了。”说罢,看着微微低头的楚凌云,语气轻柔地又加了一句:

“女君与我亡妻,长得很像。”

不知为何,一种无法名状的悲伤在苏麒心里蔓延开来。他看着楚凌云,想听到一句回答,那人却只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淡漠:“本君于此清修,不见任何人,还请魔君少来此处。”

紫照正想着这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关系,乾云忽然捏了捏她的小手,小丫头立刻心领神会地往前两步,抓住了娘亲的胳膊:“娘亲,紫照想你了~紫照都好久没见过娘亲了。”

“这位便是龙族小公主吧,确实讨喜。”苏麒看看少女,又看看乾云,向三人道:“既然是母女有话要说,本君先告辞了。”说着转身离开。

楚凌云拍了拍紫照的背,任她在怀里撒娇,看不出情绪的双眼望向了面前的乾云。乾云没有说话,只是避开了她的目光,半晌,就听楚凌云淡声道:“昨晚青鸾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