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很多道理不一定是对的，但它的存在就像一个默认的规则，你不能打破，打破便有跟这个世界对立的危险。比如高中不允许早恋，因为早恋耽误学习，但我们十七八岁的年纪只能用来学习吗？”
“不能，我们还可以做其他，思想是我们的，身体也是我们的。可是……”张秋醒说到这里，低下了头，“陈炎燚，打破规则的代价是随之而来的麻烦，我讨厌麻烦。所以在高中期间，我无法答应你交往的请求。”
“给我次机会，等到毕业——换我追你。”
陈炎燚不是没有被人告白过，但像这样，心情跌宕起伏，全程像在过山车的还是第一次。
“你……你……”反而让他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面前的少女踩着灯光，周身沾染上暮色四合间的露水，淡淡的湿气，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脑袋自然贴在不算宽厚的胸膛，闭上眼睛，带有淡淡的疲惫，“占了我的便宜，以后就不能对其他女生打主意了。”
“我……我……”他手抓着脑袋，局促不安，“我不会的。
真乖。
张秋醒放心地闭上眼睛，深呼出口气，“你瘦了，没多少肉。”
“嗯。”他淡淡应道，乖到没有脾气，“你也胖了。”
张秋醒睁眼，抬头看他，没什么表情。
陈炎燚转过脑袋，橘黄的路灯洒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耳朵红得发烫，“越来越好看了。”
对面的人冲他盈盈一笑。
实话实说，反倒不知所措。
两人呆了一会儿，陈炎燚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今天晚上有晚修，现在回家做饭太晚了，我……要随便在外面吃顿饭……”张秋醒低垂下头，手下意识放在耳后，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扎的是马尾。手讪讪放下，搭在哪里都不太合适，“你呢？……还要回家吗？”
“时间太紧，不回了。”
“嗯。”
秋初的树叶依然挂在树梢上，只不过看起来蔫蔫的，没有春夏时节的朝气，偶尔有几片晃荡在枝头，被风一吹，滚落到地上。
黑色的帆布鞋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咔嚓——”声，本就吞没在脚步间的声音，因为安静，倒让人听得清晰。
“那个……毕业以后还是我追你，哪有女生追男生的道理”陈炎燚双手插兜，看起来很有那么回事。
哪有女生追男生的道理
张秋醒忍不住笑，某人上辈子的时候可对倒追他的女生来者不拒啊！
话不会乱说，这些都是根据历史问题。
“你笑什么？”陈炎燚转身，面对她，倒退着走，“我可是认真的。”
“好。”她答应很爽快，眼睛里面有淡淡的光芒。
很漂亮。
*
晚自修第一节。
班主任在黑板上画完一个长方框形图后转身说道:“座位挑选跟大家高一的时候一样，期中期末调换，选位顺序成绩好的同学优先。”
“现在先请上学期文科排名年段第一的张秋醒同学来选座位。”
椅子拖动的声音吸引班上大部分人的视线，张秋醒站起身，粘着底下人细碎的讨论声。
她装作未闻，径直站在讲台桌上，举起粉笔将自己的号数直接写在最后一组的最后一桌上。
那里除了靠近垃圾桶，没有一点地理优势。
班主任张开口，问道：“上学期的约定还作数吗？”
问话一出，底下的陈炎燚和讲台上的张秋醒均是一顿。原来跟张秋醒同班的同学只能摸出个大概的内容，但陈炎燚和张秋醒却清楚明白班主任到底在说什么。
几乎是没有犹豫，张秋醒转头对班主任认真说道：“作数。”
“很好。”许少杰推了推眼镜，眼睛里面多了分对她勇气的赞赏，“你很勇敢。”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继续说话。
按照成绩排名，从前往后依次上来。很快，全班只剩下张秋醒旁边的那个地理位置格外不好的地带。
理所当然，五班最后一名陈炎燚同学将他的号数填到最后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