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同他讲了些招赘的好处，不说其他，至少卫家有后。
见卫梁丝毫不为所惑，又道：“实在不行我们从现在挑些孤儿当义子养育着，留待以后明羲喜欢哪个就选哪个。”
卫梁不禁哑然失笑，这是打算养童养夫呢！虽说有些荒谬，但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只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想留在家中，只可惜女儿家终要嫁人。
虽说卫梁是个大老爷们，但亦是知道这当媳妇肯定没有当女儿自在。
寻常女儿家的婆家都要从小看起，事关自己的掌上明珠，卫梁也不例外，平常闲着没事就会打听打听下各家风评。
然说老实话，没有一家卫梁能够看得上。
俊秀男儿少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那些个家中妯娌啊，婆婆之类的，听着就不省心。
虽说如今明羲不过七岁，卫梁心中危机感却异常深重。他以前从未想过要将女儿留在自家，但黎未因着家中曾有过招赘的想法想到了这一茬。
如今听她同他一一罗列这招赘的好处，倒真有些动心起来。
他又瞧了瞧黎未眉眼间长久萦绕的愁绪，想着若明羲招了赘、留了后，阿未就不再会心怀愧疚罢。
卫梁心中想法渐渐成型，便对黎未道：“你先回去歇息，我去问问明羲。”
黎未面上微有犹疑，但想着夫君这般做法能够有后，也不免狠下心来。
若卫明羲知道这对夫妻心中所想，大概会猛翻白眼。她这个女儿果然只是顺带的，比不上亲亲夫人与亲亲夫君。
黎未站在原地呆望卫梁远去的背影，心怀悒怏，眉尖儿撮着愁。廊下灯影摇曳，细雨打湿青石台阶，暗赤色的光晕如同陈旧悠久的岁月。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她才叹息几声回房，也不知道今日所做是对是错。
房内还未熄灯，有着低低的话语声。
卫梁手扬起，顿了顿，还是扣下。
碧玉匆匆打开门，见是老爷，不由发愣。房内明羲还带有稚气的声音响起：“碧玉姐姐，是谁呀！”
卫梁道：“你出去罢。”
碧玉垂首带门出了房。
原是深秋，然白日里温度还高，府内未将炭火备上。傍晚时忽刮凉风，更兼刚刚落下雨来，如今进入这因封闭尚带暖意的屋子，卫梁才发觉自己身上满是寒气。
他在屏风外道：“是阿爹。”
明羲回道：“阿爹进来就是。”
卫梁这才走进屋里，见卫明羲靠在床边手持书卷，不知是装模作样，还是真在看书。
他抽出桌边边的椅子坐在离卫明羲恰到好处的位置上，既不会将身上寒意传给她，也不会离得太远以免谈话不方便。
卫明羲笑着：“阿爹不去睡觉吗？”
卫梁轻咳一声问道：“你阿娘说你想学武。”
卫明羲立刻坐直肩背，双眼迸出光来：“阿爹同意了？”
卫梁神色肃穆：“你可知道，学武是有条件的。”
卫明羲的兴奋渐渐散去：“什么条件。”
卫梁乜了她一眼，道：“若是嫁到别人家去，我自是不会让你学武，免得去祸害人家。”
卫明羲眼中神色又渐渐亮起。
是她想得那样吗？是吗？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