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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吉脑子越来越清醒,左右翻动,然后猛然坐起身:“就是因为前头旱了一次,后面雨不停才常见呢!娘子,你想啊,这天上的雨水都是有限度的,现在下的多了,以后就得在一个时候节省出来。要是有一回旱的久了,那就容易哪一回多多地给补上!”

  赵吉的这话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证据,但是道理还是很能唬人的。再加上大旱与大涝的确常常紧着出现,王氏这么一想,立刻脸都白了。

  “那...那可怎么办啊!”

  之前大旱的时候王氏并不着急,因为她知道扬州这个地方遍地湖泽,要干到什么地步才能连扬州都活不下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多就是日子苦一点儿,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更大的影响。

  但是现在要有涝灾,那就不同了。是的,扬州城没有水淹的经历,可是扬州底下下辖的县城呢?高邮、宝应、仪征、维扬...哪一个不是曾经遭过水灾的,不同的只是时间,只是大小而已。

  那可是水灾!对于湖泽地区出生的人来说,旱灾不过是一个说法。特别是居住在城里的人,他们是不会觉得旱灾有多可怕的。但是说到水灾就不同了,也就是扬州这种大州府才能让人有点安全感,其他的地方,哪怕是县城,提起这个也是心有戚戚。

  水一来,什么都完了。不要说财物、房子了,就是人命也危在旦夕。

  赵吉很快打破了王氏那些可怕的想象:“别乱想,这里可是扬州!”

  王氏这才舒了一口气,对的,这里是扬州。

  她并不是扬州土生土长的人,她小时候在仪征长大到五岁。那一年也是发大水,堤坝垮了一截。她爹跟着民壮一起去防汛的,但是那个晚上再也没回来。她娘见仪征呆不下去了,这才带着还在襁褓里的弟弟和她,一起到了扬州讨生活。

  幸亏她娘有一手好绣活儿,稳稳当当在扬州站住了脚。

  她对于大水其实没有多少印象,一个是那时候才五岁,记事不多。另一个就是她一般都被她娘圈在家里,根本不可能看到外面是个什么境况。等到事情严重到家里都躲不下去的时候,她一家人已经到了安全的扬州了。

  但是这件事是存在的,她也是一直知道的,所以刚才说到涝灾她会一下子害怕起来。好在赵吉提醒了她,对的,这里是扬州。

  且不说扬州的防汛工事有多好,就算真的抵挡不住了,那也是先炸开堤坝泄洪到其他地方。至于说扬州,江北损失不起,或者说天下也损失不起——王氏不一定看得这么远,但是意思是差不多的。

  朝廷的大官儿怎么也不会看着扬州出事的!

  想到这里她总算没那么担心了,想了想,和赵吉合计道:“这件事吧,虽然只不过是莺姐儿一个小孩子胡思乱想,可是小孩子眼睛,有的时候就是看的到大人看不见的。我琢磨着不管真假,先按照真的来预备,你怎么说?”

  赵吉缓缓地点头:“就先按照真的来,不然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两个人寻摸了一个晚上,最终觉得真要是有涝灾要做几手准备。一个是要把王氏娘家接到自家来,两家都是成年男丁少,特别是王恒还是个文弱的大夫,这就更让人担心了。两家住在一起,至少能在外面有些乱的时候互相帮助。

  至于说为什么不找赵家大房和二房,原因也很明确,王氏死都不想找来二房。或许赵吉还抱着一丝幻想,但王氏彻底看透了二房那对夫妻的品性。那种时候和那对夫妻住在一个院子里,那她该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既然不找二房,那就不好找大房了。不然把二房丢在小院那边,方婆子要不放心的。

  第二件事就是要准备一些应付涝灾的东西,囤粮不必了,之前买的粮食足够吃到年底的。这里是扬州,不可能让这里到了年底都不回复到平常。但是一些别的东西还是很有必要的,譬如说油毡布,譬如说重新整一下屋顶,又譬如说一些药材。

  大雨不停地下,到时候说不定屋顶要坏事,所以最好提前拣一遍瓦,好好整整屋顶——这个倒还好,至少对于赵家来说并不太迫切。他们是今年刚搬进来的,搬进来之前才修整过房子一次,其中就包括拣屋顶。

  油毡布也差不多,为的是防雨水、防潮湿。

  “药材是要的,大涝,又是热天大涝,容易发时疫。我们家里孩子多——到时候问一问小舅子,让他给咱们买来。”赵吉想的很周到。

  王氏也跟着补充:“还有柴草煤炭之类的,家里现在就不多了。之前大旱也不急着买,反正随时到牙行也有。现在应该趁着之前牙行压了一批买一些,要是真的雨不停,恐怕没有老乡送柴薪进城了。”

  之前干旱,山坡上、小林子里,柴草要多少有多少,而且是晒的最干的。但是之后呢,如果一直下雨,不说有没有人冒雨就是为了卖一担柴,就说湿漉漉的柴草又有谁会来卖?

  然后两个人陆陆续续商量,添了好些东西,到了最后想无可想,这才停了这件事。

  有了前两手准备,就算真的有大涝,自家也没什么好特别发愁的了。至于第三手准备,那却不是为了救自家与危难。而是赵吉提出的,自家是不是要借着这一次可能的大涝赚一笔。

  “之前大旱的时候没想过借着大旱赚一笔,那是因为囤粮这些事情发的是绝命财。咱们家就是知道我们不做自有人做,那也不能真的去做,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我想到了几条赚钱的路子,真要是有大涝,那就肯定赚钱,也不伤天害理。”

  听到赵吉这样说,王氏也被钩住了注意力——她就是俗世里最俗气不过的一个人,有一些良心,发那种绝命财是不敢的。但是若是能够心里没有障碍地赚钱,她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若真是有大涝,咱们扬州城肯定不会出事,可是出事的房子恐怕会有不少。”

  王氏点点头,这是不用质疑的。一直在雨水里面泡着,谁家的房子能好?特别是屋顶,说不定过几天就要漏水了。还有房子的结构,地下泡酥软了,房子都得歪歪斜斜!

  “所以大涝之后凡是有点家底的人家总要修整一下房子的,对吧?”

  王氏这一次跟上了赵吉的思路,恍然大悟道:“正是这个了,到时候补屋顶补地基,补墙体,扬州城内的砖瓦木料等一定供不应求应声而涨!还有石灰涂料也是,水淋过墙面了一定不好看,一层的水渍,重新涂石灰也是应当。还有木料——”

  赵吉打住了王氏的话头:“木料就不必了,一个是木料平常就极贵且不好买。咱们家有多少钱?囤不起这个货。还是在砖石瓦片涂料这上头下功夫吧。”

  这个钱确实赚的,第一个,那都是灾后了,谈不上发绝命财。另一个,能在涝后立刻就要修补房子而不在乎当时物料价格的,那都是多少有些家财的。赚他们一些钱,也是无关紧要。

  夫妻两个越说越详细,后来赵吉拍了拍脑袋:“我们想些什么呢?魔怔了罢!这大涝的事情也就是一个猜测,我们竟然就想了这许多。罢了罢了,快睡觉吧——还赚钱呢,我们可没有买砖石瓦片涂料的本钱。我们把前两样做好,就算有大涝也不用怕,这就上上大吉了。”

  王氏却不这样觉得,凑过去道:“我倒是觉得莺姐儿的这一次有察觉到了,不然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她哪里知道要忧心这种事。”

  王氏与其说是在说服赵吉,还不如说她是在说服自己。不断地认可当中,她变得越来越坚定。

  “至于你说的钱,我觉得也不是大问题,咱们家还有莺姐儿的钱在。暂时把这一笔借出来做这一次生意倒也使得。”

  王氏才说完,赵吉就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她。确实,这不像是王氏说得出来的话。她对孩子是最讲究一碗水端平的人,这或许是方婆子时常偏心带来恶果给她深刻的教训。

  之前要动赵莺莺的那一笔钱,她才是最反对的那一个,要知道赵吉自信于自己一定能赚回来还上,都有一刻的松动呢。

  其实王氏也是被赵莺莺长期在耳边念叨给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一家中的每个人分不清楚这是不好的,但是分的太清楚了那也不好,这就是赵莺莺想让王氏了解的道理。

  王氏又把这个道理给赵吉一说:“你说莺姐儿这孩子啊,怎么就那么招人疼——我知道我该一碗水端平,可是我心底里更喜欢这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友爱家人,就知道不是只看到自己,而要回报家庭。”

  每个人不一定都愿意做这种人,但是做父母的一定会喜欢这种孩子,这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