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三年来,经过无数日夜的苦苦煎熬,如今她终于知道,她不过是江山的红颜点缀而已。
他夺回一切,顺便来带走她。
“大胆,竟然对主人无礼。”立刻有护卫拔剑对着沈凝,连城烨眸中掠过锐利的寒光,也没有看清是如何出手的,只听铮然声响,护卫手中的剑被折成两段,都插在了自身的胸口上,倒地身亡。
“谁敢造次,这就是下场!!”连城烨冷冷道。
看着沈凝,神色柔和怜悯,却夹杂着最深的愧疚,“我知道你恨我。若觉得不解气,你就打到解气为止。是,我一直在,在看着你。你不知道我是如何忍住次次想见你的渴望,才能让自己不出现在你的眼前。无数次,我远远望着你,却不能靠近。”
“为什么怕我会拖累你?”
沈凝一个字一个字问出来,睫毛微微颤动,语气是掩不住的失望。
“我告诉自己,我已一无所有,且无法护你周全。凝儿,我怎么忍心你陪我受苦,忍心将你置于危险之中。我告诉自己,我必须要夺回一切,才有资格能再靠近你,江山为聘,这是我给你的承诺。可我也知道,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又是怎样的心痛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只是,不能离开我。”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每天郁郁寡欢,无数次想要走进她,可终究还是忍心痛克制住自己。如今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因他而受的苦,他会用一生来偿还。
沈凝愣了一瞬,闭上眼睛。她真的太累了,什么都不想听,心中却仿佛被什么冲击着,头脑混沌得不知所以,她竭力地想要克制这样的不适,身子却更加疲乏,晃了一晃,便倒了下去。
连城景正要扶住她,却被一个身影抢了先,他恼愤地看着连城烨将沈凝拥入怀中,“放开她,你有什么资格碰她?”
“凝儿是我的妻子,这一点从未改变,事到如今,王爷自顾不暇就不必再操心别人的事。”
连城烨打横抱起沈凝,连城景要上前去,却被拦住。
尽管满眼不甘,可如今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又能如何?
不管多么深情的守候,只要这个人出现,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夺走凝儿,他恨透了他永远不如他的事实。
“啊!”连城景发出一声怒吼,目眦欲裂,拳头砸在坚硬的地板上,鲜血迸溅。
沈凝睁开眼睛,靠在软榻上,千头万绪。
即便心还在隐疼,可却像是被什么一点点地充实。
阿恒跑进大殿,手里拿着几支紫荆花,“娘亲,父亲还带阿恒去桃林玩,让阿恒折花回来带给娘前。”
阿恒胖嘟嘟的小脸上满是喜悦,那是一种爹娘都在身边的满足,从前阿恒也爱笑,却不如现在这般开心。
沈凝怔怔地看着阿恒,双目微湿。
不过是,以江山为聘!
醒来脑海中都是这一句话,反复回响,深情,喑哑,仿佛千言万语的凝聚。
走出大殿,宫人和护卫在忙碌,旧物旧人都被清出去,园子里,飞檐下,挂上了一些喜庆的物件。
沈凝握着阿恒的手,蹲下身来,“阿恒喜欢父亲吗?”
阿恒点头,眸子澄亮,“喜欢。”又脆生生地说,“娘亲再不要和父亲分开好不好?”
沈凝看向天际虚空,拂开世事浮沉,眸中的迷离渐渐清明开来。
分分合合,缘来聚散,他有他的苦衷和理由,她有她的嗔痴怨,那颗心始终如一念,又何必再添新的悲观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