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战。”慕晓蓓轻轻把手贴近双腿,刚刚开口两个字,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
“干什么?”从窗户的倒影里,蓝战看清她模糊的泪眼,“我等你这么久,不是为了等你流泪给我看的。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哭了。”
“蓝战,我知道我今天没有立场来跟你说这番话,可是为了小天……你把那个女孩放了吧。她有先心病,一旦在手术中出现意外……”
慕晓蓓走上前去,轻轻拉了下蓝战的衣袖:“你知道小天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你也知道书远这一生从来都是阳光积极,待人谦和的。他们绝对不会愿意看到你用这样的方式——”
“是。”蓝战抬起手,轻轻拂去慕晓蓓脸颊上的泪痕,“在你看来,秦书远是那么正直善良的,所以我只能做那个内心阴暗不择手段的人。我做下的决定,我会一力承担,只要能救小天,什么代价都无所谓。晓蓓,你若真心爱着我哥,就替他把孩子抚养大吧。你一定会把他教育得像他父亲一样正直,总好过我这样的人是么?”
“不是的!”慕晓蓓大叫出声,泪水再一次喷薄而出,“不是这样的蓝战。我知道,你也不是那样冷血无情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出身和家庭,让你过早卷入冷冰冰的豪门争斗,你也不会从小就学着察言观色,也不会造就为达目的不计代价的性格。
虽然你从来不对任何人说,可是我感受的到。你的心,其实跟书远一样,都是赤红如初的……你……蓝战,我来阻止你,不是为了别人。不为书远,不为小天。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违背自己真实的良知!你不要妄自菲薄,不要自暴自弃,我知道……你从来就不是那样的人!”
“慕晓蓓……你……”
蓝战的眼睛红了,一抖一弛的喉结吞咽着。
他看着慕晓蓓眼里的自己,仿佛看到了年少十分,秦书远眼中的那个自己。
哥哥告诉他,就算要回到那个权利熏心,步步为营的家族。但只要恪守初心,只要正直到底,人活一生,但求无愧于心。
他一直是那样相信着的,相信这世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相信非黑即白的原则。
直到秦书远出事,他所有的世界观都崩塌。他以为,仇恨只能以杀止杀。他以为,谁造的罪孽谁就该付出代价。
可是慕晓蓓这个意外的女人,从见到她照片的第一眼,她就成为自己心里永远无法堕入黑暗的那道光。
爱是忽高忽低的发热,思念是一直好不了的咳。他越是跟她相处在一起,就越是无法割舍那份蠢蠢欲动的心情。
“蓝战,其实我对你……”
扬起脸颊上纵横肆意的泪滴,慕晓蓓将哽咽悉数咽下。
朦胧的视线里,那个男人的五官轮廓越来越清晰——
是,他是蓝战。不是秦书远。
是伸手从深渊里将自己拖出来,再狠狠推下去,再重新拥入怀的蓝战。
他有着跟秦书远一样温柔的眼睛,有着熟悉的气息,同样——也有着专属与他的那种桀骜中带着忧郁,清冷里暗含蓦然的气质。
他很骄傲,也很孤独。
慕晓蓓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也许是看到他义无反顾地把小天带回来,看到他对着孩子露出满心希望的笑容。
看到这个男人独来独往的特质里,多渴望真实的爱与家庭的温暖。
有那么一瞬间,慕晓蓓甚至想以淋漓鲜血加身,换他一个拥抱入怀……
只因为他是蓝战,而不是秦书远的弟弟。
“晓蓓,晓蓓……”
蓝战一把将她匝入怀中,目光如星辰般明亮柔和。
他吻上她的唇,放低她的腰,恨不能将她真实地吞并在灵魂深处。
真实地要她,拥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