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垂下眸子扫了一眼钱多总管那双饱含泪水的莹莹小眼睛。
只是一瞬，便转移了视线。
明明都是人，明明都在哭。
为何顾叶能够哭出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凄美姿态，让他忍不住心生怜惜？
而当钱多两眼含泪委屈地看着他时，他却明显地感受到了胃底的强烈不适。
皇帝蹙了蹙眉头，忽然就想起了今日凌晨时分。
紧紧裹着被子，躲在墙角泪眼婆娑软软求饶的顾叶。
嗯，他暂且就不计较顾叶没有准时来伺候他用午膳的过失了。
想到这里，他语气好了很多：“午膳可准备好了？”
钱多闻言，挂在眼角的泪珠颤了颤，“自然是准备好了。”
皇帝：“……”
钱多见皇帝瞅着他不说话，历经沧桑的脸上带着不明所以。
皇帝缓缓地望向蔚蓝的天空，那一刻高处不胜寒的落寞之意瞬间倾洒出来。
他哑着嗓音，声音很轻：“朕又要一个人用膳了吗？”
钱多：“……”
皇上，先前您的那些妃嫔们一个比一个殷勤地想要陪同您用膳。
偏偏您总是绷着一张脸，直言不讳地说您不想饭菜中沾染上她们的口水。
妃嫔们只能嗅着诱人的饭香，极力忍着腹中的饥饿感。
干巴巴地看着您用完膳，才好意思动用手边的筷子。
可是……
妃嫔们还没有品尝上几口，皇上您就以国事繁重时间宝贵为理由撤下饭菜。
您说，您这样，哪里还有人敢陪您用膳啊！
现如今，您作出一副孤单落寞的神情，又是几个意思？
皇帝抚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幽幽叹息：“钱多，你说若是有人陪着朕用膳，朕会不会开心？”
钱多从袖中抽出帕子，沾了沾湿润的眼角。
思索再三，斟酌开口：“皇上您大约会不开心。”
皇帝闻言，脸色顿时如乌云密布一般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