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52
“是又如何？”齐悠然道，“你父皇临死前，提出一个要求，那便是放了你，许你一生荣华富贵。我可以答应你，你继续当你的公主。”
“呵，”珠玉公主悲凉一笑，“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齐悠然双目微敛，盯着她手中的匕首。
珠玉公主忽然警觉了起来，收紧了匕首，“我问你，你喜欢她是吗？你是不是喜欢她！”
齐悠然目光与祝倾心有一瞬间的对视，很快移了开来，轻笑道：“殿下觉得，我会喜欢有这么一个容颜的女子？”他目光落在祝倾心面上的那块胎记上，略有嫌弃，“放着殿下不要，看上她？”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珠玉公主似隐有松动。
“殿下，我们的身份为世人所不启，如果你愿意……”他顿了一顿，“没有名分地跟着我，你愿意吗？除了名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祝倾心微微垂着眼，她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但不知为何，心中还是隐隐作痛，仿佛看到了前世他和珠玉公主在一起恩爱的画面。
不，那个不是他。
“你是说真的？”珠玉公主怔怔的，似有些恍神。
“当然。”齐悠然看着她，面容泛着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温柔笑意。
珠玉公主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花枝招展，“齐悠然，你是骗我吧？你从来就不曾对我心动过！你演戏演得真好，但你听说过一句话吗？过之而不及！她对你，一定很重要吧？如果我杀了她，你就会记住我了吧？”她几近疯癫。
齐悠然脸色一点点变白，唇角的笑意不减，“殿下，为何不信悠然。”
“因为你从来都不曾正眼看过我啊！”珠玉公主情绪激动，手中的力气又收紧了几分，匕首陷入祝倾心皮肉中。
祝倾心吃疼，忍不住伸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生怕珠玉公主一激动，自己就会命丧当场。
“你看我一眼！你看看我啊！如果你要演戏你为什么不演得真一点！你用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喜欢我啊！”
齐悠然蓦地收回了眼，不敢再看她哪怕一眼。他知道，他演不下去，他看到珠玉公主的脸只会想到前世她给祝倾心带来的伤害，只有极度的厌恶，恨不得亲手杀之。他演不出半分爱她的眼色。
同时，他也更害怕看到祝倾心脖子上越流越多的鲜血，他怕会显露出自己爱她的痕迹，亲手将她推入地狱。
齐悠然忽地抽出了一把匕首，对准自己心口，直直地看着珠玉公主，“殿下若不信，我可以将自己的心剥出来给你看。”
他面上盯着珠玉公主看，眼角余光却是看向了她身后的闻剑。他相信，只要他自尽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松动，这就是闻剑的机会了。
“等等！”祝倾心看到了他面上的决绝，急忙开口，“殿下，你想知道在未来，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珠玉公主有些莫名。
“我知道，殿下后来嫁给了齐悠然，还怀了他的孩子，生出来是个男婴，但是……”
祝倾心的话听起来像是胡说八道，但珠玉公主却没来由的有几分相信，不知是因为过于期盼，还是因为祝倾心话语中带着一种悲凉，有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魔力。
她连忙问道：“但是什么？”
“殿下怎么不自己去看呢？”祝倾心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您试试握住我的手，就能看到未来。”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珠玉公主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她看到了什么？
一身红衣的齐悠然骑在高头大马上，要来娶她……她怀了他的孩子，小腹高高隆起，笑得张扬幸福……
她像是沉迷在了看不见的美梦当中，直到她被闻剑从身后擒住，祝倾心也被冲上来的齐悠然搂入怀中，她们两人的手硬生生被分离了开来。美梦戛然而止。
“不！”珠玉公主一声尖叫，还想上前去抓住祝倾心，却被闻剑一个手掌狠狠地劈晕了过去。他想打她很久了。
祝倾心被齐悠然迅速拥入怀中，她听到他心跳飞快的声音，他紧紧抱住她，像是下一瞬便会失去她一样。她知道，他很害怕。
“别怕，我在呢。”她低低开口。
齐悠然哽咽，低下头，将头埋在她脖颈。他身量高大，做出这个动作很不容易，但却一直死死地保持着，直到他闻到她脖子上的血腥味，他才如梦初醒。
他看着她的伤口，想触碰又不敢，他没有触碰她的勇气。他终是失言了，没有保护好她，还是让她受到了伤害。
他忽而仓皇落跑，“我去叫大夫。”
大夫到了，也替她仔细地包扎好伤口了，他却没再回来。
祝倾心忽然有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什么在她终于相信他的真心的时候，他又突然地离开。
宫中，数日前的血早已被冲洗干净，积雪也被铲清了，天空难得放晴，入目一片明媚。
身着太子蟒服的齐悠然立在白玉栏杆前，看着空荡的前殿。
“然儿。”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