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犹豫的事情吗？”直到相里媞这么问出来，雪月才咬咬唇鼓起勇气道：“雪月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那就不要说了。”泠月小声提醒道：“说出来一定会惹人不高兴的。”
“可是……”这方面的事情雪月比泠月敏感得多，上次三皇子妃落水的教训还在眼前，她何尝不知说了很可能给三皇子和皇子妃添堵，可这件事情实在是让人不安了。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结论还是不能说。
相里媞发现自己左眼皮一直在跳，于是她搁下筷子看着雪月：“你说吧，说什么都不算错。”
雪月硬着头皮说道：“今日府前来了一个小乞丐，吵着要见三皇子和皇子妃，还直呼皇子妃的名讳……这些都算了，关键是……”说到关键处雪月又不敢说话了。
相里媞听得眉头皱起，眼皮似乎跳得更快了些，她问：“小乞丐为何会找到三皇子府来？”除了上次为流浪汉在河边建了挡风之所，唯一可能接触这样的人的原因就是医馆了。可若是求医的人，应该去雁氏医馆才对吧，为何找到三皇子府来？
“那时因为、因为……”雪月双眼一闭，硬着头皮说：“他说自己是皇子妃的弟弟。”终于说出口，雪月发现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三殿下和三皇子妃都没有说什么嘛。不过寻常人听到乞丐跟自己攀亲沾故的都会不悦，何况是皇家，什么人都敢这么说那还得了？
她看到那个小乞丐身上虽然脏，头发都黏成了一片一片的，脸上也看不出来五官……可是那笃定的模样和通身的气质，就是让她感到有可能他说的是真的，现在看来应该只是自己多心了，那小乞丐应该是疯……
雪月还在想着，就见到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几乎是同时踢开凳子站了起来：“那小乞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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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里战几乎要放弃尝试了。
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做的是找盆热汤舒舒服服地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至少给自己收拾得像个人样再去三皇子府前敲门。
可是一路颠簸，一月的路程他只用了半月就走完，根本没有真正地合过眼。一路上也看到不少与他一般年纪的少年被拐去当兔儿爷，他真的是害怕了。再加上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千秋河是自己谎称家里破落要去丰都找亲戚才得到一位渔夫爷爷的帮助渡过的。
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山穷水尽，下一步除非是偷，或者有神明帮助，否则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眼下他又饿又累，只想要找个可以躺下歇一歇的地方，可是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是冲他摆手催他赶快离开的。
相里战也不知道自己又走了多久，不知不觉竟然又回到了千秋河畔。
“孩子啊，孩子啊。”
似乎有什么声音，相里战茫然四顾，一个人都没有见到。他在树下坐下来，又听见了那个声音，这次那个声音近了一些，他定睛一看，河边竟然有个小木屋，屋旁竖着一块石碑，在那碑前，有个衣衫褴褛的老爷爷在冲他招手。
想来刚才也是这个老爷爷，只是被石碑挡住他没看到。Ugli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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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里战犹豫着慢慢过去。一路上也不是没有人帮助自己，可是也有很多人的帮助只是为了从他身上牟利。初步估计万一有什么事情自己应该可以打得过这位老爷爷，再不济可以往水里跳，他还是走了过去。
“您有什么事情吗？”相里战保持着自己的礼貌。
“孩子啊，来这里休息吧。”那位老爷爷虽然衣衫破旧，但是面相并不凶恶。相里战稍微放心一些，但还是保持着距离，站在栅栏外面，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三皇子妃盖的‘景点’，让我们这些登记在册的老人家来管，每个时辰都有官兵过来巡逻，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老人家看出了相里战的顾虑，一五一十耐心为他解释道。
“三皇子妃……”相里战听到了这个关键词。
“是呀，我们三皇子妃可是个美丽心善的好姑娘呢。”提起相里媞，老人家脸上浮起了微笑。
“嗯。”相里战点头：“她是我姐，我知道的。”他身上还带着她给的令牌，若不是担心拿出来别人也不信，甚至还会以为他是从哪偷来的，他就该用那个令牌来自证身份了。一路上偶尔提到姐姐的名字，路上遇到的人家都愿意给他两个馒头吃。渡河时老爷爷愿意帮助他，也是因为姐姐的名字。当初姐姐把假装拿出来分给人民，虽然也有人嫌弃她给的不够多，但还是有不少人感激着。
“嗯，你的姐姐，爷爷的孙女，”老爷爷笑呵呵的递过来一个馒头，“看你估计饿坏了，先吃点填饱肚子吧。”
相里战接过那个馒头，放心地吃起来。
靠着栅栏，他听到背后的老爷爷接着说：“不过你在人前可不要这么说，我们这个身份这么说叫三皇子妃知道可就不高兴了。不过你还小，以后可以去做工，不要这么待着了……”
不知不觉地，相里战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是无数急乱的脚步声，无数的提灯晃眼。
身上有着馨香衣着华美的女孩把他搂进了怀里，带些哭腔念叨：“阿战，你怎么在这里？”
迷迷糊糊地，相里战还见到了穿着整洁白衣的男子，对方有着高远的眉目和谪仙的气质，看到他时也不嫌弃，反而是很温柔的神情。他猜测自己在做梦，否则怎么这么快就跟姐姐团聚了，还有这个男子是——“姐夫。”
他龇牙一笑，跟姐姐在一起可算放松下来，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流浪汉老爷爷看着少年被带走，欣慰地笑了。不过他可真的没想到，这位少年没说大话，果真是三皇子妃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