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合业不是为了这个吗？”
这么多年，他还是看错她，也看低她。陈曦觉得对面的人陌生又恶心。“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亲生父亲是谁，是我上次吃饭后自己猜到的。她之前一直劝我从合业离职，也从来没说过为什么。还有，我爸对我很好。”
“她离婚了。那个帖子我看到了。”
陈曦被堵到说不出话，“那你找我是为什么呢？为了要认一个流落民间的私生女吗？那你之前为什么把我辞退出合业。我当时还纳闷一个王千千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总裁亲自查我一个小职员的资料。”
“小曦，我可以给你钱，也当作对你母亲的补偿。但是我希望你能离开这个圈子，或者至少远离平城。”
陈曦突然间脑袋一热，情绪直冲到头顶无法抑制，“你怕我影响你的美满家庭？你怕我会毁你声誉？”母亲二十多年的隐忍和自独立，在这个人眼中不值一提，他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利益。这个人当初能为了远大前程离开她，如今又要用金钱来买断自己的内心的安稳。
“既然你看过那个帖子，也就应该知道我妈现在嫁的是个有钱人吧。她不需要你的补偿。我也要结婚了，结婚对象你也知道，我也不稀罕你的钱。我不会走，但我也不会妨碍你。”
“你不能跟他结婚。”
这个消失了二十多年对她全部是亏欠的人一出现就指望着对她的人生大事指指点点，她觉得甚至有点可笑。“我想嫁给谁是我的事情。我最多只需要经过我爸和我妈的同意。你凭什么管我？”
“小曦，你是个好孩子，他配不上你。你不了解他的过去，你不知道他以前都做过什么。你没见他今晚那个样子吗？”
“我见了。你没见我今晚的样子吗？没有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不都要卖着尊严吃屎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在这个圈子里，他的事你从来没听过吗？他配不上你。”
“他配不上我？那你也在这个圈子里，你没去听听别人口中的我吗？你再去听听别人怎么说的我的家庭，我的母亲。我也同样臭名远播。”
“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很辛苦。但是他你真的不能嫁。”
“我嫁定了。”
“那你就在这里呆一晚上，你看看他会不会找你，来不来找你。”
陈曦愕然。在这个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她和徐和两个人独处一室。赵齐会不会知道她在这里，这样的事情在徐和身上发生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赵齐究竟经历过多少次，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时针转动到凌晨两点，平城这样喧哗的城市也经历到了安静的夜色。窗外浓烈的黑色里透露着躁动的灯光。徐和和陈曦沉默地对峙，陈曦想站起来转身就走，她知道任何时候都不要考验人性，但是她也发自内心的害怕，她害怕这一夜赵齐就真的把她丢在这里，她不敢想象如果真的见到明天的太阳，她该怎么有尊严地走出这个房间。
“你听过石头砸罪妇的故事吗？一个妇女犯了□□罪，按照犹太的法律应该被人扔乱石砸死。但是耶稣说，你们在场的人谁没有罪就拿起石头来砸她。我想问问你，你没有罪吗？你有什么资格拿起石头？”陈曦抬起眼盯着对面的徐和。
房门被暴烈地敲响，服务生如丧考妣地冲着徐和道歉，“对不起徐先生，我们真的拦不住。”陈曦冲到赵齐的怀里，眼泪下雨一样狂流。
赵齐拉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三点钟的平城，稀稀拉拉的夜色里，他的手握得她生疼。陈曦不敢问他为什么等这么久才来，她只想强迫自己觉得差点丢掉的自尊还好被赵齐接住，还好，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