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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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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有点长,你要有耐心。”君无乐在讲故事前,说了这么一句话。墨海没太当真,她方才已经把自己的过去全数刨开呈到君无乐面前,她想,再长的故事应该也没有自己那个长,除非君无乐要讲的是他的一生。

然而君无乐接下来一开口,她就后悔了。

故事很长,也很短,原本家长里短的事情牵扯到家、国,便显得沉重。

那是明渊二年,也就是十七年前,邑州城定国侯府,有一个寄托着美好遐思的婴孩在秋风中出生了,秋风送来金色的麦穗,送来沉甸甸的果实,也送来一个脆弱柔软却又坚强的小生命。

这个小生命的出生令人欢喜令人愁。

他的娘亲,前朝长公主——若浔,为他取了一个不怎么寻常的名字。

无乐,无乐。

君、无乐。

你这一生都没有欢乐。

谁家娘会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呢?彼时幼小的君无乐不懂,只觉得那时娘亲一声声的唤他“无乐”非常好听,仿佛在无意识的沉睡中,有人带着低低的痴缠和委婉的哀叹,提起过这个名字无数次。每当听见若浔唤他,君无乐总要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听两遍才起身。

奶团子的小无乐还没记事,开始记事时便已是唇红齿白的模样,在他身上能同时品出爹娘的样貌,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娘,挺拔的小鼻子像他爹,粉雕玉琢的,俏生生的小模样很是讨喜。他自己也乖,待人礼节学得很周到,每逢家里来客人便跟着李伯为客人端茶递水,若是过年来人,他只要往那里一站,甜甜的喊上几句,准能得到一个大红包。

幼齿无忧无虑,每一天都非常喜乐。君清裴虽身为将军,却不知怎的,没让自己儿子练剑。那时战事打紧,他逗留家中的时日并不多。君无乐记得很清楚,当时的无忧岁月里,君清裴一年里有一个月在家都算顶好了,而君清裴一在家就会逗小无乐玩儿,或是举高高或是让小无乐骑在肩上。别家的孩子还在啃手指的年纪,君无乐已经被自家父亲按在马鞍上折腾了。

身为军人的爹表达爱意的方式确实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君无乐还记得那会儿从马上下来他有好些日子都害怕靠近马匹。而他娘比他爹要更懂得如何照顾幼崽。初春的蚱蜢,夏季消暑的冰糖莲子,秋日的落叶,冬天的雪,但凡是君无乐没见过的,若浔都会为他寻来,告诉他外面世界的风景。

若浔生来体弱,生下君无乐后更是虚弱,陪君无乐多走一会儿路都要粗声喘气。君无乐很体恤他娘,懂事乖巧,自己的事自己做,从不假手他人,没怎么让若浔操心。

按照这样的发展,君无乐往后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武功,只是个温柔细致的读书人,到了年岁讨个老婆,安稳度过一生。

可是这样的一切,在后来某一天忽然变了。

那是小无乐四岁生日的时候,那阵子北蛮与西域交界处争乱不断,漫沙之争波及大朝,君清裴与朝内各位将军受命奔赴边界镇守,就连儿子的生辰也只能托人带贺帖回来。君无乐心中郁闷,便在深夜悄悄溜出侯府。

现在再想,那时离开侯府的原因并不清晰,就连究竟是想出来寻月亮还是因为郁闷都不得而知,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离开侯府,没走几步,小无乐便被贼人劫持了。

第二天,侯府上下发现小侯爷不见了,这才派人出来寻找,却在距离侯府两条街远的地上发现了君无乐的袖袍碎片。

得知此事的君清裴连夜从前线赶回来,当然了,小无乐早在他爹赶回来前就被救了出来,或者说,自己走了回来。

被挟持后,小无乐的神志似乎没有一刻是清醒的,等他清醒,看见的就是满地鲜血和尸体,还有自己手中,行凶的刀具。

小无乐回到侯府后就生了场大病。

病好以后,小无乐发现他爹变了,会开始让他握一只手都拿不稳的铁剑,不论他怎样反感上马都会被绑在马背上,每日跑完固定的距离。小无乐知道,君清裴这是开始训练他了。不想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他不可能一辈子活在君清裴的保护下。

每当练剑练出水泡,每当摔跤时脑袋磕到石头,小无乐眼中总会冒出点点泪花,激起一旁娘亲的恋爱之情。而这时,若浔就会走上前来给他擦擦汗,告诉他要坚强。

君清裴一直在追查君无乐被劫持这一事件,似乎没查出什么结果,便又匆匆回了前线。

若浔抽空回了一趟宫中,回来后就病了。

小无乐每日练剑之余,会悄悄偷懒,拿起画笔和宣纸开始作画,他于画画这一道非常有天赋,几乎可以说是无师自通,只不过都是偷着画,画画的时间很少。

画的最多的,还是他爹和娘。

——君清裴于盛放的睡火莲中踏马而归,身姿挺拔,手中长|枪笔直,火红的穗子鲜艳张扬,玄黑战袍角微微掠起。他在彼岸那端,若浔便牵着小无乐在彼岸这头等他。

等啊等,娘亲的头发就变白了……

小无乐猛的从床上坐起,木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想来是最近都在画同一个画面,这才使梦魇钻了空子。

君清裴总是打胜仗,这一次也不例外。因着生病,若浔没再住她的小木屋,而是搬回了主卧,君清裴回来后匆匆看了若浔一眼,换了身衣裳便离开了。小无乐溜进去时发现若浔脸上竟有泪痕。

“娘,可是爹说你什么了?”小无乐只看了一眼便咬牙切齿道,“你生着病,他怎么能……”

“不是的,”若浔摇摇头,抹了把脸,将君无乐招到床前,轻轻拥住他,“这不关你爹的事,是娘,是娘自己的原因。”

小无乐依然狐疑,却逐渐在母亲温暖的怀中睡着了。

近来不知怎么,小无乐总感觉爹娘之间的气氛古古怪怪的,君清裴每日下朝回来便把自己关进审讯室,他多次想靠近,却被顾长英挡在外面,或是半途被杨志带去练剑,小无乐心中疑惑更甚,可没等他发现什么,春天一过,君清裴又要奔赴战场。

这一次,若浔没有再为君清裴的长|枪系上鲜红的穗子。以往若浔总期望这穗子能寄托思念,令她心爱的将军早日归家,但是直到君清裴的队伍离开邑州城,若浔的门都始终紧闭。

几天过后,小无乐从李伯处知道,他娘的病又重了几分。

小无乐于是更听话了,不论练剑如何苦累始终不吭不响,因为旁边再也没有能为他擦汗的人。

若浔整日整夜卧床不起,君无乐承包了他娘每日的熬药任务,可是看着若浔皱着眉头把一碗浅棕色的药水喝下肚却依旧面如土色,小无乐有些急了。

若浔似乎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在梅雨季来临的某个平平无奇的午后,她把小无乐唤到床前,用手一点一点抚摸着君无乐的头发和脸颊,她的手骨瘦嶙峋,只有一层皮似有若无的黏在骨头上,干巴巴的,毫无生气。

小无乐双手捧住若浔的手,忍不住唤了一声:“娘。”

“娘在。”若浔唇边泛起一丝怜爱的微笑,眸中微光闪烁。

“娘你再坚持坚持,爹就快打胜仗回来了!”小无乐急忙说,“上月爹爹来信,说请了神医来,过几天就到了,到时候,神医一定会把你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