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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指挥若定，尽在掌握，又或许是腹背受敌，正拼死搏杀。
她记起狄铣谈及他大哥殒殁时的惨状，脑中出现的却是他那张正色含哂的俊脸，再上秦塽之前的话，不由更是心惊肉跳，明知不该这般丧气的胡思乱想，那张魂牵梦萦的面孔仍旧不停地浮出来。
本来已然绝念，再没什么可奢望的，如今是上天赐下的一线机会，难道要让它从身边溜走么？
青阳无论如何也不甘心，恨不得立时插翅飞去，压低了身子，紧攥着缰绳，却不敢真伏在马背上，生怕出一丁点差池，混乱了方向。
她笨拙的策马赶路，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砾石早成了漫漫黄沙，背后泛起混沌的白，很快前方也渐渐亮起来，日头初升，满天是暮色降临一样的彤色。
四下里已能嗅到血气，放眼间到处都是马蹄践踏的足印，成千上万全都汇集向那两座遥遥比邻而对的石山。
青阳那颗心登时悬到了喉咙口，催马循着足迹直奔过去，还未到近处，就觉腥郁冲鼻，中人欲呕。
宽阔的山谷间死尸枕藉，甲仗堆积如山，歪斜残破的战旗尚未燃尽。肆虐的狂风在谷中回荡盘旋，仿佛无数逝者的冤魂在呼号哀泣……
她做梦也没见过这等光景，却已来不及细想，抛下马匹，冲进谷去。
死尸层层叠叠，几乎没有落脚处，她磕磕绊绊的走着，瞧见颍川军和沙戎人，还有些全不识得的服色，中州军却为数不多。
天上不断有兀鹫盘旋而下，聚在一处啃食尸体，偶有未死的马还站在原处恋主不去，她不忍看，一路寻，一路呼喊，却始终不见狄铣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