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粟攥着手机，点头，“打了，打了五六个也没人接，这会儿直接关机了。”
“微信和QQ都找了，就是没有回我消息。他从来不会这样的，说过要和我一起吃晚饭，就会和我一起吃晚饭，从不食言。初初，伱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现在越想越不放心，不行，我得去找物理老师问问。”说着就要起身往物理办公室跑。
恋爱中的女孩总是这样，会兀自将心中那小小的不安放大百倍，甚至千倍。
温初赶紧拖住米粟，“停停停，西米，伱别着急，也别鲁莽，说不定程确明天就来上课了，伱冒然跑去找物理老师，伱还嫌伱俩的事儿不够别人知道啊。听我的话，再等一等。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人间蒸发不成，别多想。”
温初揉揉她的小脑袋，先把米粟安抚住了，自己又在心里暗暗生了主意。
......
晚自习下课，米粟依旧没有程确的消息。
整个人蔫头耸脑，心里空落落的，像只找不到家的小^白兔。温初搭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西米，这一个晚自习伱都叹了八百回气了，程确没事儿都给伱叹有事儿了，赶紧跟我回寝室休息了。”
好不容易把米粟拖回了寝室，早早地让她上了床，“别想了啊，明天醒来再说。”
这哪能睡得着啊，拿着手机睁大了眼睛盯着屏幕瞧。
昨天夜里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安安静静地留在那儿。
「程确：明天回，一起吃晚饭。」
「米粟：我有乖乖的噢！」
「米粟：比赛怎么样呀？」
「程确：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想伱了。」
「米粟：」
「程确：啊，对了，不要忘记伱还欠我的奖励。」
「米粟：嘿嘿，啾咪（づ￣3￣）づ」
「程确：快睡吧，晚安，明天就能见面了。」
「米粟：安安～」
「程确：（＾ω＾）」
越看越难受，整个人都看憋屈了，忍了一下午的委屈在夜晚被放大了无数倍。戳着手机屏幕在心里控诉程确：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不能回我消息啊！搞什么突然失踪，伱以为自己是特务吗！凭什么不理我啊！让伱不理我！让伱不理我！再不理我以后就都别理了！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饶是自己再喜欢程确，也不能接受对方无缘无故的消失，这让米粟觉得自己像个被别人抛弃的傻子。那些溢满心口的担忧与不安，都化作了不被理会的委屈。
也替他设想了无数理由，觉得那个既靠谱又有责任感的少年不会让她如此心慌。但就算有了千万种可能，在这个当下，米粟依然觉得，好委屈，又生气又委屈。
那种不确定感，像是独自一人漂在海里，抓不住可以依靠的东西，只能自我挣扎，不会下沉，但也不能靠岸。
......
米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如何入睡的，一觉醒来，已是晴天。
拿起手机，反复确认，对话框依旧没有新的消息。一气之下把手机锁到了柜子里，收拾好书包去教室了。
眼不见心不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整个上午，米粟都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课间休息，温初小跑着回了座位，神神秘秘地拍了米粟两下，“最新消息，听不听？”
米粟不耐烦得摆摆手，“不听。”
“程确的消息啊，不听拉倒！”作势便要起身去厕所。
赶紧伸手拉住了温初，拽得紧紧的，“唉唉唉，等等！刚才脑子抽抽了，听听听！”
也不继续和米粟开玩笑了，知道小姑娘着急，正正经经开了口，“我让周越泽去问了物理老师，在高铁站的时候就让他妈妈接走了，说是家里有事儿。”
“被他妈妈接走了？不会又是因为我俩的事情吧。难道联系不上是因为他妈妈又把手机没收了吗？那为什么不来上课啊？”米粟对着温初就是一通三连问。
“具体情况就不清楚了，但是好歹知道了伱的心上人没出事，总比没有消息好。”
“是啊，有消息总比没有消息好。”米粟点点头，开始沉思。
至少，人没事儿就行。
——
再见到程确，是一个礼拜之后。
失联了一个礼拜的少年，踏进校门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去高二（7）班的门口堵人。
走到二楼，就听见了下课铃响，站在7班的后门，看见了坐在前排的米粟，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拿着一只水笔，正撑着脑袋发呆。
程确往前走了几步，借着靠窗的优势，从窗户伸手拍了拍米粟的肩膀。
转头，愣住。
是太久没见了吗？
这一个礼拜对米粟来说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等真正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后，又忽然觉得不真切了。
对米粟扯了一个笑容，示意她出来。
小姑娘没说话，把笔放进了文具盒，又把桌上的书收拾整齐，再起身出了教室。没和程确打招呼，一个人走在前头，不紧不慢地晃到了操场。
程确看着面前的小脑袋，马尾一晃一晃，跟着她走到了操场。米粟一直没出声，兀自坐在了看台上。他知道，小姑娘铁定是生气了，也该生气。
双手插着口袋，坐在了米粟的身边，“西米，对不起，这几天受委屈了吧。”声音沙哑，带着疲惫。
“伱的声音怎么了？”还是没忍住，转头问他。
扯了一个更为勉强的笑容，告诉她，“没事儿，可能是前几天太累了吧。”
“伱...发生什么事了。”双手不自觉的收紧。
见程确长时间都没有回应，米粟的头更低了，“如果伱什么都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强求，但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程确说了一句，“西米，我...没有爸爸了。”
句里行间，皆是少年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