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起来就是记起来了。
桩桩件件令人窒息的痛苦经历,全都烙印到梁珍的心上,融入到她的骨血,无法剔除!
她连倚在沈时曜怀里呼吸,都倍觉煎熬。
沈时曜心动,虔诚地吻上她的后颈,沿着优雅的弧线,一点点膜拜她的身体。
缓过起初的颤栗,梁珍麻痹内心,决定享受最后一次的感官盛宴。
最后一次了。
梁珍掰开他的手臂,牵引他摁上柔/软。
她大概是疯了。
兴许在被占有时,她才能感觉她活着。同时更能释放她对他所有的恨。
她好不了了。
在方舟别墅里吃安眠药自杀时,她就好不了了。
现在,她要假装她还好。
要是沈时曜发现她不对劲,一定会押她进医院的。她的前半生已经备受牵绊了,她不想再有尽是束缚的后半生!
亭子老旧,四周几乎没有来往的学生或者游客。
然而毕竟是有,且亭子除了柱子毫无遮蔽。
沈时曜并不想做什么,他只是想在她诉说的爱里沉醉,将她一寸寸吻遍。
梁珍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她指引他的手指探索幽/秘……
温软的触/感直逼他方寸大乱。
他骨子里是渗了疯狂的血液的,在极致的快乐里,他想抛弃所谓的理智——在随时可能有人路过的凉亭,狠狠/要/她。
但他不是当初肆意报复梁珍的沈时曜了。
如今他是在弥补,在赎罪。
猛地用力,他抽/出温柔乡,捧起她灼若桃花的脸庞,“小珍,我们回酒店,好不好?”
梁珍摇头,艳艳璨笑,“不好。”
他以为她在笑闹,亦是笑弯了眉眼,啜口她的唇瓣,“乖。”
只一声,便听得她骨头酥软。
“我不。”
梁珍含混不清地回应,探出了舌/头,与他搅乱春水,嬉闹玩乐。
她来势汹汹,他本能后仰身子,却不忘掐住她的腰。
呼吸交缠间,沈时曜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顿时绷紧神经:此刻匍匐在他怀里的梁珍,衣衫凌乱,可不是春/光大泄。
沈时曜哪里愿意别人看见她的娇美?
电光石火间,他褪下风衣,利落地盖在她身上,将她纤瘦却滚烫的身子盖住。
她全然不顾似的,忽地咬住他的脖子上的血管。
强烈的快/感涌上脊椎,瞬间蔓延四肢百骸,软了他的腿脚。他往后一样,踉跄两步,险险站稳。
生怕旁人看去她的风姿,他半托住她的后腰,缓缓坐在亭子里,腾出只手调整风衣,尽量将蠕动的她裹得严实。
要是搁他恨她的那两年,他绝对陪她疯,而且疯到她不敢再踏足樱花林一步,疯到他们艳名远扬……
现如今,他只想好好爱她。
珍重她、呵护她。
感受到沈时曜的庇护,梁珍身体僵住。
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几秒后,瞳仁里重新映着英俊的沈时曜。这么几年折腾下来,她已经老了。不化妆的时候,眼角的细纹迫不及待地提醒她岁月的流逝。可他仿佛没有变过,眉眼口鼻,全都能和记忆中的模样重叠。
这个世界真的不公平。
就想沈母坏事做尽,最后判个精神病,便可以远赴国外静养;而奶奶一生行善,晚年却做了植物人,临了临了,还要被沈时曜和沈母夺去最后醒来的机会!
她没空,也没力气去逼沈母向奶奶和自己道歉,更不会在意沈时曜终归不忍伤害沈母……
梁珍主动进攻,撩得太狠。
便纵沈时曜有心君子,也把持不住。
软玉温香在怀,如兰气息盈耳,沈时曜心中的弦绷断,灵巧的手钻入大衣内,毫不客气地撕碎包裹住那具不安分的身躯的衣服。
一件,又一件。
大的,小的;外的,里的……
皮肤突然暴露在沁凉的空气里,梁珍只觉冷,下意识颤抖。殊不知,这若有若无的摩擦,击破了男人最后的理智。
浸染在淡香里的心上人,可不是无上的诱惑。
他埋头,啃/咬锁骨,而后波及下方绵软的嫩/肉。
梁珍本就被湿/热的感觉磨得魂飞魄散,又听闻忽近的脚步声,她顿觉头皮发麻,整个人软在沈时曜怀里。
沈时曜却红了眼,敷衍地用风衣遮住时而僵硬时而颤抖的玉体,掐住她的肩膀,不管不顾地宣泄着……
梁珍承受不住,娇声软语不止,每每在沈时曜意识回笼时,激得他理智全无。
偶尔经过凉亭的妹子,只当他们是登对的情侣,并没有想到他们的淫/靡与大胆。
“沈时曜,我爱你。”神魂颠倒时,梁珍抱住沈时曜的脑袋,又一次阐明爱意。
沈时曜心中欢喜,身/下动作愈/烈,“小珍,我也爱你。”
此刻陷于极乐的沈时曜,没有察觉梁珍心绪微变,没有发现梁珍对他的称呼从“时曜哥哥”变成了“沈时曜”,没有听出她的“我爱你”里的缠绵悱恻与铺天盖地的绝望。
直到夕阳西下,两个人才结束。
梁珍的衣服破碎、粘稠,俨然不能再穿。她红着脸捶他胸口,“你不知道轻点?”
满足后的沈时曜眉骨泛红,在衣下掐/捏她细/软的腰肢,“刚才是谁勾引我的?”
梁珍板起脸,“我不管,你赔我衣服。”
那瞬间,冲沈时曜撒娇的梁珍,忘了生无可恋。
仿佛年少。
沈时曜四下张望,发现没有行人,才稍稍推开梁珍,细致地替她拢好风衣。见小姑娘嘟囔着嘴,他软言哄道:“先穿这个,我抱你到车里,很快就到酒店的。”
掌心是不能成衣的布料,梁珍咬紧下唇,再不情愿也只能依了沈时曜的安排。
沈时曜被勾起兴致,车里,酒店房间,好几顿折腾。
梁珍装成毫无芥蒂地配合他,最终累得瘫软在床。
她以为她沾床就能睡着,偏偏等到忙完工作的沈时曜睡着,她都难以入眠。
耳畔是沈时曜轻盈、规律的呼吸声,梁珍心知,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不再勉强自己入睡,梁珍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走到落地窗前。她看着窗外璀璨的夜色,好像能穿透万家灯火,看到家中儿女咿咿呀呀。
她舍不得。
但她也清楚,她就这一次机会。
如果放弃,可能后半生都要忍着内心的煎熬,去扮演一个快乐的妻子、温柔的母亲。
要是抱到小玥、小玦小小软软的身体,她不会再有勇气去死了。
枯坐地毯许久,直到晨曦微露,她忽然蹿起。她折回床头柜,翻出钢笔和便签。
凝望沈时曜宁和的睡颜几秒,她情不自禁俯首,轻轻啄吻他的脸庞。
仅仅是轻轻的碰触,她干脆利落地离开,在纸上潦草写了几笔。
生怕他忽然醒来,她扔下钢笔就跑到茶几前,抽出水果刀,拼尽全力往手腕上划。
丝丝缕缕的血液渗出,红得刺目。
她咬紧牙关,忍着不喊疼,用尽最后的力气,加深割划的力道。
意识朦胧之间,她眼前起了薄薄的雾,奶奶就在雾里,冲她笑着。
那么和蔼。
那么亲切。
“奶奶,我来找你了。”
一个半小时后,沈时曜醒来,看到的是梁珍冷硬的身体和嘴角漾开的笑容。
沈时曜甚至来不及悲伤,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死让梁珍解脱了?
寂静的几个小时过后,沈时曜才打了个电话,着手处理梁珍的尸体。
清理她遗物时,他看到了那张字迹潦草的便签。
她说——
沈时曜,我爱你。
可是,我爱不动了。
自看到梁珍尸体,他便是面无表情。
此时此刻,他忽然抽动面/颊,眼角滚落热泪。随后,再不压抑悲伤,像个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似的,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