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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今日停朝一天, 文武百官也未因此而回家蒙被睡觉，均是勤勉地去了各值之所。政事堂向来忙碌, 中书舍人不停地过来承报参议表章，偶尔还有阁老过来汇报些省内杂务。议事处门外脚步声不断, 谢廷铨狠狠地用劲儿抱了抱怀中人, 才依依不舍松开。
宋娭光从未见过谢廷铨日常忙碌的样子, 趁着他与一位起居舍人交待事情，便抬眼偷偷打量他。处理政务时, 他那双墨瞳永远是无波无荡的，决断冷静又不失仁智，朝堂有他, 宛如多了一个顶梁柱。她心里高兴, 因他调和鼎鼐而自豪，因他白衣卿相而骄傲。
人对人的印象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 比方她此时看他, 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不管打那个角度看，这个人都可亲可爱, 再也没有当初避之如蛇蝎的厌烦之感。反之，他在她眼里熠熠生辉, 引得她眼光总追随他左右，因他皱眉而皱眉，因他灿笑而灿笑，反正越看越爱看！
兜兜转转了十余年, 磕磕绊绊地互相吸引，听他一口一个夫人喊着，虽然还未成亲，相处下来竟然也有了老夫老妻的旷味。
宋娭光原本想着这辈子就这样了，成亲生子对于她来说，变得可有可无。倒不是说自己对婚姻没有幻想，只是身在皇女这个位置上，向往一世平凡的姻缘，并不比登天简单。如今想想，日子过得惊天动地也好，平淡无奇也罢，身边人若是他，她大概都可以过得很好。
那位起居舍人领了吩咐，顺手将议事处的门关紧。谢廷铨抬眼，见她眼神迷离，神思不知逛到何处，便开口问她：“臣是不是很好看？瞧殿下都看迷眼了。”
宋娭光回神，将心中美好的向往都掐断，心道：这人什么都好，唯有这张嘴，太不正经了。
谢廷铨遭受一顿白眼，越发笑得欢，从身侧拽了一把圈椅，朝她招手：“不会有人进来了，殿下过来坐吧。”
宋娭光磨磨蹭蹭坐过去，瞥了眼晾在案上的奏章，轻轻叹出一口气。圣上传位于瀚王，诏书已下看似没有回寰的余地，可碍不住朝臣呈上一波又一波谏书。省去立太子这一程序，成了谏官们手中的把柄，口中的忠言逆耳，其实不过是为自己阵营中的那位主子暗箱操作争分夺秒。
“其实，父皇让位给我四哥，不是什么好事吧？”
“别胡思乱想，这些事儿不用你操心。”谢廷铨握住她的手，轻轻揉着蛋皮一样柔软细腻的手背，又宽慰道：“不是不想告诉你，也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有些事不如你想象中那般简单。与其庸人自扰，不如当做看不见。你只需知道，无论如何，瀚王都是未来的帝王，我为臣一日便会尽心尽力辅佐。你快乐平安，对于我们来说，便是天大的恩赐了。”
得他的承诺实属不易。其实对于谢廷铨而言，只要继位者不是昏君，他为一朝臣，都要尽一份责任。如今大势暂定，他能给她做这份保障，决心与四哥并肩战斗，于她来说是颗定心丸，确实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宋娭光轻声嗯了声，讨好一般给他盛了一碗胡辣汤：“听说你昨晚一直在牢狱，那地湿潮，你多喝一些驱驱寒意，省得落病。”
多好的姑娘啊！他的公主殿下起大早给他将早膳送到嘴边，可比中书舍人的夫人们装的食盒更熨贴！
谢廷铨接过来猛灌了两碗，这才揉了揉她额间发，忽然叹道：“以往，我总羡慕同僚，现在他们应该很羡慕我。”
“你手上有油，”宋娭光含笑躲开，“他们羡慕你什么？羡慕你能吃能喝？”
谢廷铨将碗递过去，宋娭光接过来，将最后那点汤倒进碗里：“既然饱了，剩下的便由我勉为其难吧。”
她将那碗胡辣汤举起来喝了两口，笑滋滋道：“方才太烫，这会儿喝正好。”
谢廷铨斜眼瞧她，抢过那碗胡辣汤慢条斯理地品咂。宋娭光干巴巴地瞧着，“哎，你慢点喝……还是有点烫的。”
谢廷铨不搭理她，又夹起一片酱牛肉津津有味地嚼，似是不过瘾，又灌下一口汤汁儿。
宋娭光伸长了脖子看着那碗所剩不多的胡辣汤，又补充了一句：“你别灌大肚儿，喝不完还有我呢。”
谢廷铨别开眼，身子侧到另一边。刚喝了两口，身后便传来哀怨的声音：“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感到不快乐了。”
再回头一看，嘴巴撅得老高，眼睛瞪得溜圆，摆出一副“你不给我喝一口我便啃掉你一块肉”的表情。护食护到这份上，让他说什么好。
“臣怀疑以后一起过日子，肯定会吃不饱饭。”谢廷铨将那半碗胡辣汤让出去，哭笑不得道，“馋得都流口水了，怎么不吃饱再来？”
宋娭光得偿所愿，含糊说道：“来不及了，昨晚久等你未归。结果睡太晚，今早醒来都过辰时了。本打算去西街给你买扁食，结果人家打烊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隔壁把最后的胡辣汤全买来了。”
她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唔，确实蛮好喝的。”
谢廷铨倏地贴过去，唇尖亦是在她唇上舔了舔，又灵巧地顺着缝隙直抵贝齿，指腹扣住她的脖颈轻轻一捏，趁着她惊呼的时机，又钻进更温热的内腔。另一只手不知何时轻捻住她的下巴，触感柔软，耳边是她遏制不住的吟声。
宋娭光脸早已红透，耳根亦是滚烫。她觉得这样不好，白日里在政事堂做这等事，平白亵渎天下苍生。她紧紧屏住呼吸，谢廷铨感受到她的僵硬，握住她的双臂将她整个人拉过来坐在腿上，更加肆无忌惮地吻她。
“别憋着，”谢廷铨放她呼吸，“就这样，试着接受。”
她迷迷糊糊，脸烧得比炭火还要红。呼吸错乱得一塌糊涂，只觉得自己像是在空中飘一般，亦或者在地上跑，控制不住心跳，便想索取更多。
下巴上那只滚烫的手不知何时下移到她玲珑突起的地方，隔着薄薄的衣衫轻捏慢捻，摩挲出一阵又一阵骇浪。宋娭光快被这一阵又一阵的火热灼烧，终于未忍住，哑着嗓子闷哼一声，呼吸急促浑身麻胀，脑子里冒出的想法，竟然是想要更多。
谢廷铨眼中冒火，娇软的身体越靠越近，那火势随着轻触，渐渐从一个人身上蔓延到另一个人身上，席卷过两个人，留下酥麻的痕迹。他轻喘一口气，抬眼看她睫毛轻颤烟波迷离的难受样子，知她亦是动了情丝。
她似是不满他停下来，闭上眼睛莽撞地亲上他的唇，又流离到他的脸颊，他的耳垂，落到他的脖颈处。那双葇荑也不老实，抓来抓去毫无章法，谢廷铨强忍心中火气，将她的手控制住，暗自低喘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