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腾出一只手推推他的肩，“喂。”
大概是里面太久无人回应，门外的人自发向下拧动门把，开门进来。
休息室被打开，三人的动作同时停住。
石钟瀚声音冰冷，面上明显有被打扰的极度不悦，“出去。”
“我……我……”李梅跟在韩嫣身边久了，虽然平日行事作风有些目中无人，但她年龄不大，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一个是她的顶头老板，一个是权势显赫的集团老总。
她一瞬有种自己知道的实在太多了随时可能会被杀人灭口的想法。
李梅脑袋轰隆一炸，知道自己坏了两位老板的好事，心头忐忑紧张，话也说不太清，磕巴解释道：
“我、我是来给韩小姐送等下参加录制的衣服的……”
石钟瀚没有耐性听她说废话，隐怒地扯了扯领带，“出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
“嘤！”
李梅吓得一溜烟关门跑了。
韩嫣坐在梳妆台上，长腿懒洋洋地交叠，似笑非笑的，“你干吗那么凶，吓到小朋友了。”
石钟瀚看她，“我很凶？”
韩嫣说：“嗯，不然呢？”
石钟瀚一时半会儿没吭声，注意力落在她被吻得娇艳欲滴的唇。刚刚的亲吻深入而情急，她呼吸尚未平复，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慵懒的娇。
他很想把刚才没干完的事儿接着干下去，但兴致正高时被打断，现在已然消减许多。
石钟瀚看着韩嫣走下沙发，在全身镜前换衣服，问：“今晚有事？”
韩嫣调整好肩带，转头看见自己的口红花了，又去拿唇釉。
她说：“要参加个综艺录制。”
石钟瀚说：“几点结束，今晚陪我吃饭。”
韩嫣刷唇釉的手停住，转身，双手撑在底下的梳妆台，含笑看他：“你这算是在约会我？”
“约会？”石钟瀚反问，又琢磨着把这二字词语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他好像从未真正理解过这个词语的含义，毕竟他刚才用的并不是邀约询问的语气，而是偏向于命令的肯定句。
他习惯了以往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女伴，吃饭，外出，出席宴会，甚至床上关系，从没有询问对方意见的先例。
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地任由他掌控。
今天突然有个人反问他如此具有哲学性的问题，石钟瀚原地茫然得像个两百斤的大孩子。
韩嫣说：“石先生，我很忙的，工作已经排到了三年后。如果是工作邀约呢，你得先跟我的助理预约档期，具体排到什么时候，她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石钟瀚问：“吃顿饭需要等到三年以后？”
韩嫣耸耸肩，“私人邀约不用，不过得看我心情，还有对方的诚意。”
“诚意？”
“对，诚意。”
女人缓步朝他走去，裙摆随着脚下步伐轻盈飘动。她俯身贴近他，身上的玫瑰香气若有似无，却叫他沉浸其中。
她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唇，轻声说：“石先生，想要约女孩子出去，是需要一点诚意的。”-
下午钟衡地产新开楼盘剪彩，石钟瀚整个人都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他手持剪刀，例行公事地把红绸裁断两半，动作干脆利落，眉心深拧的每一道褶皱都在诉说着他此时极度不耐的心情。
剪彩结束，连既定的记者采访也没兴致滞留，拂掉臂弯同行女伴的手，转身上了车。
肖楠在旁道：“石总，今晚八点王总那边有个局……”
肖楠话还没完，石钟瀚拧眉道：“推了。”
“……”肖楠想说王总这个项目谈了三个月现在临门一脚就差签约了，您老这么任性一推推掉的可是好几个亿啊。
但出于石钟瀚现在堪比长沙臭豆腐一样臭的脸色，他没敢吭声。
车内陷入长达十分钟的死寂。
石钟瀚扭头看他，神情依然不耐：“你做什么突然不说话？”
肖楠清清喉咙，试探询问：“石总，您最近心情起伏很大啊。”
石钟瀚深思半晌，忽说：“我问你，想要约个人去吃饭，怎么做才能显得我有诚意一点？”
肖楠条件反射：“女人？”
石钟瀚：“废话，老子跟男人吃饭需要费那么大的功夫？”
“……”肖楠被凶了一脸，认真道，“那不是很简单吗，石总您以前身边那些女人，只要给钱，要多少有多少。”
石钟瀚沉默半刻，说：“她和以前那些性质不太一样。”
“什么性质？”肖楠反应灵敏，“您是阴沟里翻了船，弱水三千准备只取韩小姐这一瓢饮了吗？”
说完，肖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下了定论：“也对，人总是犯贱的，容易得到的不会珍惜，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
石钟瀚眼神幽冷，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你说老子犯贱？”
“当然不是！”肖楠狗头保命，即时住口，有理有据地替他分析，“韩小姐说过她喜欢温柔的男人，所以您好好回想一下，您当时的语气是不是凶了点儿……”
“凶？”石钟瀚回忆自己的措辞，“‘你今晚过来陪老子吃饭’这样也叫凶？”
肖楠早有预料：“‘老子’这样的称呼实在太粗鲁了，您会吓着韩小姐的。”
石钟瀚觉得仿佛有那么一丁点道理，认真请教道：“那要怎么说？”
肖楠思考三秒，提议：“您下回改成‘人家’试试？显得您整个人温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