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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赌服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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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是封彦的底线,他绝不会让步。

韩嫣知道石钟瀚死讯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正坐在别墅花园的秋千上,长腿一荡一荡,出神地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薰衣草田,看金色阳光漫山染遍。

拥有新身份后,她有很多想去的地方,世界这么大,她想把每个角落都走遍。

不知怎么的,第一站却来了普罗旺斯,开始每天每天不可遏制地想起那个男人,想起第一次见面他阴狠又痛快地将韩达志踩在脚底,想起他威胁打量地挑起她的下巴,想起在八号主场他与刘廷争风吃醋,想起俄罗斯轮.盘最后一枪,他眼底闪过的讽笑和欣赏。

每日每夜,她独自躺在空落的大床,用棉被紧紧包裹自己,试图填补内心愈加强烈的空虚,却无济于事。思念和懊悔在身体里野草般狂乱滋长,她并不如过往试想中重获自由的快乐,她夹紧被子摩挲,想念男人强势的热吻,他粗粝指腹的抚摸,宽阔肩膀投下遮天蔽日的影……

终于在那夜,心脏传来毫无预警的剧痛,把她从离别前夜与他狂热纠缠的梦中唤醒,床前的玻璃镜映出她脸上凌乱的泪痕,她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痛得蜷身跪倒在地。

她知道自己交给封彦的罪证足够石钟瀚判入几年牢刑,但她也知道以钟衡的背景,他可以为自己请最好的律师辩护,把刑罚减至最低……只要他还好好活着,她的愧疚便不会那么深。

她苍白地冒着冷汗,像预感到什么,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指尖颤抖犹豫,忍不住拨通肖楠的电话。

她迫切地想要得知他的近况。

那头只有漫长而机械的连线声,无人接听,自动掐断。

肖楠是石钟瀚的心腹。石钟瀚虽然处事手段偏激,对待兄弟却很讲义气,他出事,肖楠忙前忙后打点,这个时候不可能接不到电话。

她心头不安预感逐渐强烈。直到那天下午,实时新闻铺天盖地,记者现场偷拍的照片流露,那个男人浑身是血,被海警从海面捞起,熟悉而苍白的面容消失在裹尸袋拉链的背后。

短暂的错愕和怔愣过后,绝望在心头爆发。手机从韩嫣颤抖的手中摔落地面。人站也站不稳了,跌跌撞撞地掉下秋千,顾不上膝盖磕破皮还在流血,胸腔深处远有比这里更痛地方。

是她亲手把刀插进去的,是她亲手要把自己的心剜掉的,是她贪得无厌想要自由又自欺欺人地期盼他会平安无事——

她后悔了。

他是个坏人。

他狂妄,自大,无恶不作,是个所有人都唾弃的坏人。

可他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爱她的人-

那天,韩嫣独自去了石钟瀚的灵堂。

黑白照片孤寂地摆放在团团簇拥的花圈间,里面是她熟悉的锋利眉眼,冷酷残忍,人人畏惧。

只有她知道,他曾用那样温柔细致的眼神凝望过她。

韩嫣怔然地坐在灵堂最后一排的位置,麻木呆滞,像被抽走灵魂的木偶;从白天一直到深夜,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原地死去。

石钟瀚是孤儿,父母早亡,又出身越南,国内并无亲信,加之钟衡集团最后的下场,商圈内的塑料友谊唯恐避之不及,葬礼也冷清异常,来参加的只有平日集团内部几个得力心腹。

他们的关系一直没有公开,灵堂往来匆匆,没有谁留意最后排一直坐着的女人。

直至夜深,所有人离开,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地上散落的花圈,殡仪馆的人准备将棺木抬走,韩嫣才恍然醒神,匆忙上前。

她喉咙艰涩,“等一下……能不能,再让我看看他?”

她迟缓的步伐像蹒跚的老太太,走近那具棺材。男人的遗体摆放在里面,穿着难看的寿衣,面目全非,身体被海水泡得发肿,认不出原本俊朗的模样。

韩嫣捂住嘴巴,哭声呜咽破碎,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

她指尖颤抖着,想要靠近抚摸他的脸颊,身后有声音响起。

“韩小姐。”是肖楠。

肖楠走近道:“韩小姐,石总有东西托我转交给你。”-

肖楠带她去了距离市区十几公里外的屠宰场。

铁门推开,不成人形的男人被锁链悬吊在天花中央,饥饿和刑具的日夜折磨让他形同骷髅,身上皮开肉绽,找不到一处好肉。

韩嫣对这人恨之入骨,即使他化成一捧灰,她还是能一眼认出。

肖楠说:“石总吩咐过,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曾经伤害你的人。”

他把信封递到她面前,“这是石总让我转交给你的。”

棉线一圈圈松散垂落,封口拆开。

她努力掩藏十余年的秘密终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韩嫣紧攥着信封里的照片和那枚留底的U盘,心头颤裂,眼泪决堤落下。

肖楠望着痛哭难以站稳的女人,如实转达:“石总说,他愿赌服输。”

那天韩嫣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声嘶力竭,喉咙嘶哑只能发出难听的呜鸣,眼睛涩得掉不下眼泪,她仍然蜷在地上痛苦地无法起身。

她万念俱灰,冲上去想抢夺肖楠身侧的枪,肖楠更快一步拦下。

砰!

巨大的枪响几乎能把耳膜震裂,撕开这片荒郊野地的寂静,野鸟惊得簌簌振翅飞走。

天花板上多了一枚焦黑的弹孔。

“把枪给我!”韩嫣失去理智,脸上泪痕凌乱,崩溃地对他喊。

肖楠自是不会答应,他受命于人,不能让这个女人出事。

肖楠叹息道:“石总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他说,他已经给过你逃走的机会。”-

肖楠带韩嫣回了越南。

入到境内,他们从渡轮下来,司机已在码头外等候。是个矮小的越南人,面孔具有东南亚人种的特征,皮肤黝黑,和肖楠相识。

肖楠走过去,低声用当地语言和对方交流几句,司机神色谨慎地望了眼韩嫣,然后点点头。

上了车,韩嫣望着窗外陌生风景飞退。她不知道肖楠要把她带去哪里,也没有主动问起,某种强烈的预感却逐渐浮上心头。

车停在一所隐僻的私家医院外。

加护病房门外有专人把守,这些人是当地的雇佣兵,经过专业训练,身材魁梧壮硕,凶狠残暴,一般人绝不会是对手。

身上有枪有棍,高度防备。

肖楠说:“当时那颗子弹距离心脏只有一厘米,我们费了很大的功夫把人捞出来,虽然抢救及时,但他大出血休克过,身体还很虚弱。”

韩嫣听见了,没有回应。

她伸手覆上病房门把,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声响。肖楠把枪口抵在她腰后,“韩小姐,你考虑清楚,进了这间病房,你就不会再有逃离的机会。”

“我不走。”韩嫣静静说。

病房门打开,男人倚坐在床头,等待已久。胸膛上缠绕着厚重纱布,那一枪险些叫他丧命,伤口隐隐渗透出血色。

重伤过后,他未完全恢复,漆黑的眉眼衬着苍白唇色,在霞光靓丽的郊外傍晚,看起来竟有种宁静的温柔。

石钟瀚目光投向她,平静的,没有意外也没有愤怒,嗓音有一丝虚弱的微哑:

“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为什么回来?”

韩嫣久久凝望着他,伫立着,视野浮上一层模糊泪雾,嘴唇抿成一道平线,微微颤抖。

像他们第一次见面,她狼狈至极还是要避也不避地与他交视。

韩嫣朝前挪动一步,想要走近他,肖楠抵住她后腰的枪口随之跟上,“韩小姐,你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

“肖楠。”石钟瀚低声制止。

肖楠收了枪,掩上房门离开。

没有质问,没有愠怒,石钟瀚只用掌心拍了拍床沿的位置,对她说:“坐过来我身边。”

她如最初那般安静温顺,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腰,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胸膛的伤口,贴近靠入他怀里,感受这份熟悉的气息和温度。

闭上眼睛,覆在眼睑的长睫濡湿微颤。

石钟瀚抚摸着怀中女人细软的长发,“是你出卖我。”

“是我出卖你。”韩嫣坦然承认。

“你知道,既然你回来,我便不会轻易放过你。”

越南是他的地头,封彦知道他要通过海上潜逃回越南,布下天罗地网。

但封彦能想到的,石钟瀚同样也能想到。

他怎样的深渊刀口没有行走过,只要不死,于他而言都是小伤。偷天换日,掉包遗体,他在越南势力极广,东山再起不过是时间问题。

唯独当他躺在抢救的手术台上,命悬一线,亲耳听见手术刀割裂骨肉感觉鲜血喷溅,最痛的不是伤处,竟是那颗看似完好无损却已破败的心。

他本可以不泄露任何风声回来,只需改名换姓,无人会知晓这整件事背后的真相。

他却放心不下她。

他不曾想过在这场赌局中输了人也输了心,他让肖楠把她所想的一切都交还给她,如果她只是毫不留恋地离开,他不会勉强。

既然她回来,他不会再放她走。

彼时夕阳,窗外橙红光芒沉落洒满天际,照耀着医院外一望无际的麦田。

麦穗一波波随风摇摆,让韩嫣想起那时在普罗旺斯见过的薰衣草田。

眼泪打湿了他的胸膛,“是我对不起你,要杀要剐,随你处理。”

石钟瀚说:“把柜头上的枪拿来。”

韩嫣指尖触上冰冷枪柄的一瞬,失笑,又是一把左.轮。

他推开弹仓,卸掉里面五颗子弹,只留下一颗,重新拍合转轮。

轴中快速转动,声音作响。

场景如此令人怀念又熟悉。

石钟瀚沿着桌面把枪滑至她手边,“你赢了,我就放过你。”

“好。”韩嫣说。她没有犹豫,扣下击锤,枪口抵在太阳穴。

按下扳机。

是空枪。

她把枪递回。

她清楚他能凭借敏锐的听觉判断枪中是否有弹,这游戏是他的主场,她的生死由他不由她。

韩嫣没有畏惧,来时便已下定决心。

最后一枪,石钟瀚把枪口抵在她额头,“这是实枪,扣下扳机你必死无疑。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做我的女人。”

韩嫣望着他,流泪,却笑着,“不用选了,我做你的女人。”

——————《愿赌服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