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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时间悠然划过, 半个月后，洛晨带着一群人，拉了几车东西。一进门就喊:“时瑞哥, 我回来了, 你快出来看看。”
洛晨美滋滋的, 指挥着人卸车。他太聪明了，时瑞安排的事办成了不说, 还省了大把银子。“哈哈。”洛晨见时瑞出来, 手一指那几辆车说:“你的六艺全了, 一个没落下。”
时瑞看着光秃秃的琴, 还有一绺琴弦。一张张木刻的棋盘和木棋子, 还有木刀、木剑、木枪和木制弓箭。
虽然都是木制的，但做的像模像样，而且都是配套的，还有木制的兵器架。洛晨乐颠颠的对他说:“其他的都是成品，就是这个琴得你自己配弦，这个木匠实在不会。”
“噗嗤。”时瑞实在忍不住笑出来, “我是真服了你，那些木匠都被你为难成什么样了没见过的东西, 你硬逼着做, 若不是村长他们都看着, 一定不想赚你这份钱。”
“嘿。”洛晨摆手道:“工钱都没要，我怎么塞都给退回来了，说只要让他们孩子在我们学堂读书就行。束修他们照样交, 而且以后学堂需要做什么，那几个木匠都不要工钱。就是看中我们学堂了，没听过哪个学堂教这些，这真是对孩子用心，想把他们培育成才。”
“你一共花多少银子”时瑞笑着问道:“这一段时间你可没闲着，天天在外面忙，就连村里那些人，都跟着你转，你一出手是不会亏的。”
“唉。”洛晨到现在提起来还心疼，“花了十多两银子，这些琴弦太贵了。幸亏木料和工钱都没花，否则还得几十两银子。村里人也明白，这些都该他们花的，所以都积极配合。木料和一些能干的活计都他们自己包了，再去了木匠工钱就没别的钱花了。”
时瑞听他说才花十几两银子，一脸佩服，“我以为最少也要几百两银子，没想到你是几两就解决了。还不是我说的就买两张琴，两个棋盘，现在是人手一个，教起来省了不少事，学的也快些。”
“可不是，这些东西太贵了。”洛晨想起他去县城，那价格别说要买两张琴和两个棋盘，就是一个他都不想买。就那点东西，买最便宜的，这些也要近百两。
实在没办法，他才想出来自己找木匠做，反正时瑞说他会调弦，这一个步骤就让他自己来。一张买琴的银子够给全学堂人手一个了，还能另外置办不少东西。
“咦，”时瑞指着那一个个架子问:“这是什么？怎么没见过。”
“画架，在桌子上画太累要弯着腰。有这个画架就不用了，你可以调试高度，站着画也行，坐着画也行。”洛晨看看时瑞那小身板说:“以后你的任务越来越重，要开全天的课，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哦，还有，骑射这些已经找好人了。由村里猎户教，顺便还教些拳脚功夫，至于刀枪之类的就让他们看着办吧。我们也就是让学生强身健体，接触一些这类东西，不用学的太精，更用不着找武师傅。”
时瑞瞪大眼睛，“你找猎户来教他们骑射，怎么想到的?”他是真的惊讶，他根本没想着这一块，他也不懂多少，没想着让这些学生学这些。
“这有什么，我们都不会，就得找人呗。”洛晨不以为然，“猎户不会弓箭怎么打猎，找他们准没错。我也没让他们白教，他们家的孩子束修都免了。随他们怎么教，自己村里的怎么也能尽心。”
“服了。”时瑞伸出大拇指，“那么一点束修，你换回来两个武师傅，简直太便宜了，等于没有工钱白教。”
“是他们要白教的，说是为村里尽一份力，是我看不过眼，把束修给免了。”洛晨也不在和他多说，“我去看看东西都怎么安置，你就不用管了，以后负责教导他们就行，其他的都我来负责。”
“哎哟！”晚上洛晨洗漱完，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真是累死我了，忙了这么久总算是把需要的都准备完了，还学这些真是的，也太高大上了。”
他捅捅给他捏肩的齐浩东，“浩东哥，我都打听了，就我们学堂弄这些，别的学堂根本没这事，我估计那些夫子可能都不一定会。只有那些大点的书院，才搞这些呢。偏偏时瑞哥来这么一出，我真的没法说了，看来多才多艺也不是什么好事，事太多要求也高，真是让人头疼。”
“行了。”齐浩东打断他唠叨，“你不是没花多少银子吗？人时瑞也没挑理，开始就说买便宜的。可你到县城逛了一圈儿，啥也没买就弄回来点琴弦，让木匠做时瑞也得搭手，也没人反对不是。”
“那价钱你能买吗？”洛晨不服气做起来，“你不也去了，你想买吗？回来告诉时瑞哥价格，他也嫌贵啊。我要自己做的时候，你们不是也支持，如果成了能省不少银子。就买两张琴和两个棋盘那点破东西，最便宜的加起来还要近百两，这要人手一个，我们破产也不够。”
“是吗？”齐浩东逼近他，“破产也不够，就你这样的还能破产？为了买点便宜的琴弦，连不认识的杨捕头你都拉下水，把那掌柜的都烦透了，本钱就给了你，这下满意了吧？”
洛晨得意刚要显摆，就被按住堵住了嘴。这一段时间，洛晨每天都累的回来倒头就睡，齐浩东心疼他不忍折腾，已经憋了好久。
现在没事了，他自然要连本带利补回来。随着嗯嗯唧唧的□□声，大床急剧晃动发出的咯吱声，足足到大半夜才停息。
洛晨已经累的一丝不想动，眼睛紧紧闭着，任凭齐浩东打理一切。最后被搂在怀里，身体感觉清爽才沉沉入睡。
从第二天开始，每天下午村子上空，都飘荡着轻盈悦耳儿的琴声。村里人从没真正听过琴声，只要琴音一响，马上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赶来学堂外面聆听。
慢慢的招来不少外村人，每到下午申时，就陆续有外村人到来，等着听时瑞弹奏。也带动了他们杂货铺生意，现在齐浩东他们已经不赶车各个村子送货上门，来听琴时直接就把要买的东西带回去了。
最牛逼的还是本村人，一个个带着凳子，脸上充满骄傲的笑容，就连与外村相熟之人闲聊，都腰板挺的直直的。
哪个村会有人弹琴，哪个学堂会教孩子学琴。不对，是那个六艺，他们村的孩子可是文武双全，以后要考科举的。
面对其他几个村子的羡慕，他们村里人越发讲究起来。最让洛晨不忍直视的，就是村长和那些村老，还有一些老辈儿人。
来听琴享受生活没错，对外村人显摆一下也没问题，就是吹几句牛逼也没啥。但咱能不讲排场吗？每天都抬着桌椅过来，还摆上茶碗儿，这是要干啥啊？
“浩东哥，他们这是要做什么?谱摆的太大了吧。”洛晨看着好笑，时瑞还没弹琴呢，就一个个急忙赶来，这大热天的也不怕中暑。
“哦。”他拍了下脑袋，都快申时末了，太阳已经不那么毒了。“但还是跟齐浩东吐槽，一个个的都来干嘛，弹个琴有啥听的。好奇个一两次就罢了，这还天天来上了。”
“他们不来，你铺子能卖多少东西?”齐浩东不咸不淡的说:“我和宗元商量一下，以后卖茶水，一文钱管够喝，一碗不够再给添。准备些桌椅摆上，每天让时瑞多弹几曲，反正他也喜欢，这样多少也能赚些。”
“哎呀！”洛晨激动的喊道:“行啊，你们现在也学会做生意了。就应该这样，不管大钱儿还是小钱儿，只要不费劲儿，咱就多少赚点。”
洛晨敲敲桌子，“现在光花不进，实在入不敷出。杂货铺现在一个月倒也能赚几两银子，可是我们不花则已，一花就是大头，得想办法赚点补贴一下。”
洛晨眼珠子有些发直，齐浩东知道他又走神，不知道打什么主意。拍拍他，“什么生意也别做了，我们现在够忙了。马上又要秋收，你还是消停些吧。”
“哦，对。”洛晨恍然，“秋收后我们还要卖瓜子呢，是没时间做别的。唉，学堂赚不到钱，还忙的团团转，全献爱心了。希望我们好心有好报，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安享晚年才好。”
“越说越不像话，连晚年你都想到了。”齐浩东拉他起来，“别贫嘴了，去学堂看看，时瑞快弹琴了。”
“我看什么，也用不到我。”洛晨嘟囔一句，转身走出铺子，从院里侧门进入学堂。
“时瑞哥，等听你弹琴的人都来了。”洛晨笑嘻嘻的说:“现在我们村可出名了，来听琴的人村头都站满了。还有不少打听我们什么时候收再收学生，都让我拒了。这些都够忙的，再收可要了命。”
时瑞笑笑:“他们是相中我们束修少，又发书籍从各方面照顾学生。现在又置办这些东西，觉得来读书吃不了亏。我们不是书院，不需要招太多人，否则真教不过来，会误人子弟，以后直接说我们只收本村的就行了。”
“对了，浩东哥他们要卖茶水，来这么多人听琴，总能有舍得那一文钱的。如果赚点钱，就给那些学生多发点纸，多练字才能有长进。”
“好，那以后我就多谈几曲，让他们多留会儿，也能多卖几碗。”时瑞又笑道:“没成想我成卖曲的了，还收不到钱，要拿茶水去换。”
“哈哈哈。”洛晨也觉得好笑，“你不用多弹，能赚多点钱。我看是浩东哥他们闲的没事干，想凑热闹罢了。再说，过些天就秋收了，谁还会来听。秋收完没多久，我们就要卖瓜子，也没时间伺候这些。”
“钱是赚不完的，我们也没必要每天那么辛苦。”时瑞说:“地里种的粮食够吃，菜也不花钱。卖瓜子的钱，补贴一些给学生，也能剩不少，这就够了。每天忙忙碌碌，就为了点钱财，生活也太无趣了。”
洛晨想想，“也对，我们现在先辛苦些，等把这些孩子教出来，村里那些小的孩子也长起来了。到时就让他们教，学堂就是扩建再多招些其他村子孩童，也能忙过来，那时我们就可以脱身，不用这么辛苦，帮着把把关就可以了。”
从此以后我们村就过上听曲儿的日子了，洛晨和时瑞说完话，又溜达回铺子，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这么大瘾，大热天的跑这么远路也来听。
一连半个多月过去，到了九月秋收时节。他们家原想把铺子先关了，先忙秋收的事。当然学堂不能关，还要继续教课。
没想到村长找上门，村里一户出一人，给他们家秋收。让他们不要操心，为村里做了这么多事，秋收不能把他们落下。
现在就是雇人也不好雇，附近村子都开了荒地，家家都忙。等别人家忙完，他们地里也耽误了。
头一次，洛晨对村里生出感激之心，“真是谢谢村长，工钱按一天二十文给开。我们家也供不了饭，每人再给加五文，麻烦你跟村里人说说。”
“这是哪的话。”村长一脸笑意，“不要工钱，是白给你们做活。你们给这些孩子花费多少，大家心里都有数。大家已经商量好，以后你们家的地村里给包了。你们不用管，由你们家那四个长工，告诉他们怎么做就行，你们忙你们的。”
这是洛晨他们怎么可能答应，一阵争论过后。洛晨拍板决定，工钱照给不误。大家若是不要，就交给村里管着，以后村里有什么事就拿这些花费。
而且，在这些读书孩子科举时，村里也可出份力。也许是这句话打动村长，他思虑片刻，终于答应收下这些工钱。
这个秋收，洛晨他们过得很悠闲。每天齐浩东和柳宗元换班去地里看着，带着四个长工和那些村民秋收。
学堂照常开课，每天传出朗朗读书声，还有下午的琴音。再加上早晚这些学生都聚集村头，练习骑射功夫，成了他们村一大风景。
今年瓜子收的多，因为照顾精细，每亩平均收了三百多斤。一百二十亩，大约收了四万斤，今年能多赚些钱。
不过，他们种的瓜子和山上的太阳花一样，终于在秋收后被村人确定。早先在开花时就有人问过，洛晨含糊而过，装糊涂不知道什么是太阳花，怕村里人想到他们卖瓜子的事，而来找他们麻烦。
但是他没想到，这些村民确定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全村秋收完成的人家，全部上山收太阳花，并且给晾晒好送来，作为他们为村里，为这些孩子的付出，所呈现的谢礼。
洛晨和时瑞他们彻底感动了，没想到村民们会投桃报李，经过他们对孩子的各种照顾，全部放在心里。一有可回报的机会，立马行动起来，可能怕他们拒绝，一个劲儿说:“这些不值当什么，烂在山里可惜。我们现在正好没事，收回来你们拿去用省得浪费。”
“浩东哥，我们和时瑞哥他们商量一下这事吧，不能白要他们的。”洛晨看着这些村民淳朴笑脸，而是有了另外的想法。
“好。”齐浩东知道他受不了别人好，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把这些过称按斤收购，不管这笔钱到谁手里，我们不能要。”洛晨说:“我不是怕他们找后账或是就此赖上我们，是看他们太辛苦，日子过得也太差。这些瓜子我看了下，大概得有一万多斤，能得不少银子，可以补贴他们一些。”
“宗元哥他们不会反对的，现在就是看要按多少钱一斤收。”齐浩东想想:“价格不能太高，不是我们占便宜。一是，这些都是白来的东西，不能让他们有侥幸心理，明年还想着这回事，以后怎样谁也无法预料。二是，如果价格太高，我怕他们会种植，到时如果太多可能压在手里，那一年辛苦就全白费了。”
“是这个理，我们还是和宗元哥他们商量完再说。”洛晨想想也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村里人如果看这些每年烂在山上的东西这么值钱，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铤而走险也不是没可能的，毕竟他们能弄到钱的机会不多。”
“按粮食价格收，这样他们就不会想着种，或者就是种也不会大面积，到时他们可能会转向山里那些太阳花，这样怎么都不会亏。”时瑞听道这事，随口说道:“如果以后我们能卖出更多，有帮他们售出的能力，到时可以请他们种，价钱可以根据我们情况适当提一些，总不会亏他们，你们还有什么犹豫不定的，这等于白给他们钱。”
洛晨干笑几声，他这人受不了别人好，总觉得给少了不好意思。可是出于做生意的精明，他知道价格不能给太高，否则以后不好做。
他们现在只是摆摊卖，没什么大客户，手里太多瓜子，容易剩下压在手里。他们自己种的这些，再加上山里那些倒问题不大，他有把握都弄出去。
但如果村民们看他们价格给的高，都大面积种，到时你是收还是不收。收了容易压在手里，不收让他们自己出去乱卖，那价格就会弄乱。
如果这种情况他们还卖不出去，村民们绝不会甘心，还是会找上他们。那时真麻烦了，他们生意不一定到什么程度，还要顾及这些村民，那情形他不敢想。
“三文，就这样。”洛晨拍板决定，“比粮食低些，这东西比麦子、水稻好种，不能给他们任何种植的机会。现在还战乱呢，还是以粮食为主要好，我们自己还种那么多粮食，怎么能让村民们心存妄想，这可不是帮他们而是害他们了。”
“好，就这样。”柳宗元招呼齐浩东:“浩东，我们找青山他们，把瓜子过称看多少斤，把钱算好给村长送去。”
村长看着他们送来的三十多两银子，又听道柳宗元的一席话，感慨道:“你们真是为村里着想，如果我们日子还过不好，真就是自己问题了。你们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安排好，不会舍本求末，在山上即使种太阳花，也绝不会砍伐树木，破坏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双方交谈一会儿，也算皆大欢喜，彼此都感觉很满意。柳宗元和齐浩东他们告辞，他们还有很多事情，马上要卖瓜子了，他们得把人员安排好，这也是让他们头疼的，主要是杂货铺没人看。
对于人员安排问题，洛晨早想好了。齐浩东和柳宗元各领两个长工，分别在县城和西码头，还有柳家老二和老三也继续去年挑担叫卖。
唯一改变的，就是镇上的人选。今年就剩柳家老四一人，按齐浩东他们想法，让柳伯父和老四去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