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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谋划，其实很早以前就开始了。他们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站在了对的一方，每个行为都拿天下苍生做借口，实际上手上沾染的鲜血，恐怕不比他们口中残忍嗜杀的魔族少了。”
夜风很凉，缓缓地将巫涂所说的话传到了凌云宗每一个角落。
听着他的话，众人心中也拨凉拔凉的。凌云宗的弟子暗叹果然是远古神族的徒弟，他们这些年来所做的事情，恐怕逃不过大巫的眼睛。只是这些年来，他们被大巫避世不出，始终独坐于万灵谷中的传言所迷惑，几乎都忘记还有这号人了。
巫涂抬手一指，道：“他们与星天门太上长老勾结，不断依靠太上长老的卜卦之术，去推测哪里有大气运的功法诞生、哪里有大气运的宝物出世。他们有时候会端着大宗门为了仙门发展着想的由头，把那些功法、宝物连哄带骗弄过来，更多的时候则是暗中使手段抢过来。比方说万化尊者手中那套可以仙魔转化的功法、掌门手里一直没有丢出来的法宝，都是这么来的。”
凌云宗的掌门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
巫涂道：“师尊，说起来，你要不是被我接到万灵谷，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了他们的人了。凌云宗还有两个爱好，一是找到不世出的天才，好好培养，往他们的脑子里灌输天上地下只有凌云宗最好的思想，当做傀儡，什么时候有又苦又累还容易送命的活，就交给他们做。那边那个以前频频去玄天剑门传话的弟子就是了。”
天俦道：“你觉得我会变成傀儡？”
巫涂只得谢罪：“不敢不敢。”
虽然师尊回归神位、拿回百万年记忆之前确实有点傻乎乎的就是了。不过，他这种连神格都没有的人，还是要敬重一下神灵才是。这种事情就不能说出来了，尤其是在当着小师妹……不，尤其是在当着师娘的面的情况下。
巫涂接着道：“另一个爱好，就没这么平和了。他们遇到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够当枪使的天才少年们，会抽了对方的筋脉，挖了对方的根骨，用来作为炼器材料。”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掏出几支香，点燃，丢出去。那几支香稳稳立在裂了缝隙的青石地板上，散发出幽幽的香味。
万化尊者察觉到不妙，脸色大变：“你做什么？”
巫涂神色冷厉：“不是我想做什么，我只是想说，各位兽化的程度，比起我万灵学宫的学员，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荒谬！仙门立足于这片天地，又有天外强敌窥视，又有魔族垂涎，我们不强硬一点，如何能够生存下去？为此，所做的都是一些必要的牺牲罢了。大巫是神灵的弟子，恐怕没体会过我们这些弱小的种族求生的艰难吧。”
巫涂眯起眼睛：“当年如果只有归鹤宗的那一个弟子，恐怕是很难成事的吧？你们当初动手帮忙他勾搭上骷髅一族，还真以为你们什么都没做呢？”
凌云宗的掌门依旧犟着嘴：“大巫你知道了却不出手阻拦，那不是与我们无异吗？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说我们？”
巫涂都要气笑了：“若非后来觉得事情不对，谁没事去卜算你们这些仙门在做什么？这倒成我的错了？”
下面吵得激烈，风灵楠却发现天俦的状态有些不对。
天俦此刻神色铁青，双目紧闭，然而紧咬的牙和握紧成拳的手暴露了他的所思所想。
他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之中，恐惧、愤怒却又不自知。
风灵楠担忧地抱住他的手臂：“师父。”
天俦猛然惊醒，负面的情绪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看着风灵楠，眼神温柔，笑意柔和，还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待会儿你看这些人怎么死就好了。”
风灵楠茫然了：“嗯？”
天俦顾不得下面人多，反正那些人都被他的威压压得抬不起头。他一把将风灵楠抱在怀里：“乖，让师父抱会儿。”
风灵楠顾及他的情绪，老老实实让他抱着。
天俦眸光闪动。小徒弟有一半血脉来自于人族最顶尖的修行世家，因此她在修行仙术的上的天赋也不弱。
如果他没有醒来，那么现在的小徒弟已经走了被凌云宗看中的第二条路，经脉被抽掉，根骨被挖走。哪怕魔气运行与灵力运行交织的经脉不多，但此举对她的损伤足够大。否则以她的天才，本不该被一个寻常的仙门尊者打败，死得那般凄惨。
此刻，巫涂点的香起了效果，一个个怨灵冲上常年有阵法庇护的凌云宗，围绕在凌云宗弟子们的身边，凡是身上有寄托了怨气的材料所做的法器的凌云宗弟子，都被那些怨灵们一口一个啃了个干净。
风灵楠低头看着那一幕，只道自作孽不可活，并不能曾想那些怨灵与自己究竟有什么关系。顶多就是想起在仙门里面听到的传说，说魔渊之下的鬼物们，有冤未了的是鬼怪，了无牵挂的是鬼魂。鬼魂可以安眠，静静等待投胎，而鬼怪们则是上蹿下跳，等何时恩怨了结，才能无忧无虑变成鬼魂。至于作恶太多的人，入魔渊时就会被无尽的怨气吞噬，再也没有来世。
忽然，她感到肩头一沉，天俦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道：“你做魔尊，让魔族织布养鸡鸭，难道就没有一点野心吗？”
风灵楠不明所以，问道：“什么野心？”
天俦道：“想不想让魔族得到人族全境？此后天下再无仙门，整个人族都是你的。”
他顿了顿，又道：“妖族也可以给你。”
风灵楠哭笑不得：“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魔族她都不想管，还把整个天下都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