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季卿又继续问道：“所以他究竟是什么人？”
陆行远苦笑道：“他就是我，或者说，他是从我身体中分离出的一部分。”
没等季卿继续发问，陆行远便道：“人人都知道青阳仙君飞升多年，拥有着无尽的仙力。可鲜少有人知道，青阳仙君是如何飞升成仙的。”
看着季卿一脸严肃的样子，陆行远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以出口的事情，你也知道，人的飞升与你们妖仙不太一样。”
季卿点了点头，这点他是知道的。在飞升化形一事上，妖仙有着先天的优势。强健的体魄配合内丹吐纳之法，妖仙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是比寻常修道之人要快百十倍的，若再有些修炼之法辅助，就算无法位列仙班，在山间当个精怪也是不成问题的。
而人则不一样，修炼之人，灵根是基础，若想要大成，更是需要些机遇。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因此，这仙界千百年来，也就出了陆行远这么一位青阳仙君。
可听着陆行远话中之意，这独独一位的仙君，飞升之法也是不足为外人所道的……
“人若想要飞升成仙，则须斩七情，灭人欲，”陆行远说着，“说着容易，可古往今来，真正能将欲望全部泯灭的，这世上究竟能有几人？”
陆行远说着，苦笑一声：“我自然也一样。一直卡在突破之处无法飞升，我便想了个办法。既然无法做到将欲望全部泯灭，那只要我将他分离出去，结果也是一样的。”
陆行远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言。
话已至此，剩下的，不必陆行远开口，季卿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于是季卿问道：“我今日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你分离出去的一部分？”
陆行远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难怪那人与陆行远长得相似，性格却截然不同。这下，季卿算是明白了。
——那人是另一个陆行远，或者说，是陆行远所有负面情绪的结合体。
只是如此飞升终究不算正途，若是被旁人知道了，这仙君的名号保不保得住还不一定。陆行远愿意将此事告诉自己，便意味着完全的信任。
思及此，季卿又觉得心口堵了一块。陆行远尚且愿意将心底埋藏最深的秘密拿出来共享，而自己呢？
季卿看了看即将要满的好感度，最终还是决定缄口不言。
感受到季卿的沉默，陆行远将他搂得更紧了些。陆行远道：“季卿你看，我和你看到的那个青阳仙君一点都不一样，你不要嫌弃我。”话音中带了几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或许连陆行远自己都没有发现。
在季卿的印象中，青阳仙君陆行远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永远顶着一副绝尘的仙姿，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可季卿却更喜欢现在的陆行远。
腰被陆行远逐渐收进的手臂勒得生疼，季卿轻轻拍了拍陆行远的背，道：“不会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手臂上力气送了些，陆行远蹭了蹭季卿的颈窝，道：“我从未向任何人提及此事，可你不一样，当初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莫名熟悉，很奇怪吧。”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不愿意答应做我的仙侣，我打心底里是高兴的。你是第一个愿意叫我名字的人，从今以后，我们便只有彼此，好不好……对了，你还要答应我，以后无论那个‘陆行远’说什么，你都不要信……”
陆行远话没说完，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抱着陆行远的胳膊逐渐变得僵硬，季卿看着陆行远的睡颜，心思转了又转，最终还是还是凑近陆行远，轻轻吻了吻他的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