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酒水下肚，连带着季卿的心也凉了下去。
“小季啊，来了两天，还习惯吗？”
但显然，同事们并不打算放过他。酒过三巡，当初招季卿进来的人事主管主动往季卿身边凑了凑，关切地问道。
季卿顺势与他碰了个杯，说道：“挺好的，工作环境也好，同事们都很好相处。”
“那是，”人事主管显然有些喝大了，连说话都带了几分家乡音，“我跟你讲，咱们公司可是再好不过的了，你进了咱们公司，算是你的福气。五险一金那都是最基本的，偶尔效益好了，还有带薪休假！”
“嘿，你可别听他瞎吹，我来了公司三年，就碰上过一回带薪休假，休的还是清明，那感觉，可真是……我和小鬼们一块领工资……”又一人加入了聊天的队伍。
这比喻，还真是……季卿笑了笑，没打算接话。
接着，主管将那人的手拍掉，嫌弃道：“给你发工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我跟你讲，要不是咱们公司牛X，研发掌握了核心技术，你那和小鬼一起领的工资还没着落呢！”
季卿一听来了兴趣，不由问道：“那咱们公司到底是研发什么的？”
“咱们公司啊……”主管说着，打了个酒嗝，“简单点说就是走在时代前列，什么技术先进研发什么。我就是个招人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懂，你得问他们技术部。”
主管说着，往人群中中间一指：“喏，就他们几个。平时穿得跟程序员差不多，工资可是天壤之别。”
往主管所指之处望去，季卿看到，几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正围在一起摇骰子。
主管凑近季卿道：“嘿，人家工资可都是六位数起的，看不出来吧。”
主管说完，便拿着酒杯往别处去了，留季卿一个人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看着别人玩骰子。
骰子游戏规则并不难，就是几个人轮流掷骰子，比点数大小。摇到点数最小的人要说一个笑话或者故事给大家听。
游戏虽然无聊，几个人却还是玩得热火朝天。季卿看了几轮，便觉得无聊移开了目光。
“哈，小郑你输了，你小子终于输一回了！”
刚移开目光，人群中便爆发了一阵高潮。被称作小郑的年轻人正坐在人群之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掷出的点数。
小郑这人相貌平平，穿了一件格子衬衫，戴了副黑框眼镜，一副程序员打扮，有些内向，属于放在人群里绝对找不着的那种。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季卿即将移开目光的时候，猛地抬头向季卿看来。盯着季卿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东西。
如此温和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锐利的眼神？
季卿被吓了一跳，随即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自己喝多了。
当季卿目光再度转向人群时，小郑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都是季卿的幻觉。
“讲故事，讲故事！”人群中有人起哄，不断催促着小郑。
“好，”小郑将黑框眼镜向上推了推，道，“我讲的这个故事，名字叫做庄周梦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