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院实现了转危为安,一切都慢慢好了起来,外界对于疯人院的持续关注也让大家备受鼓舞。 虽然疯人院本身不能接收外部资金的并入,但是纪录片为他们打开了一条全新的渠道。 不少问咨询老闷关于第二部纪录片的构想和时间规划,老闷并没有做出答复,一切还需要时间来酝酿。 陈教授一直忙着对外公关,今天放假了,咨询问题的人不多,大家难得清闲聚在一起。 疯人院的外墙上,大家坐成一排,彪子单独一个人坐在边缘,疯队长用皮带勒紧了南国。 “有必要吗?” 南国无奈地望向马海,疯队长深沉地说: “请你尊重我的工作。” 南国无奈地甩甩头,今天是清明小长假,也到了一年一度的祭祖时节,很多医生都放假回家了,留下来的基本都是骨干。 “现在外界的情况如何?” 马海问起陈教授,陈教授把工作成果交代了一番,大家互换意见,工作的话题让人疲惫,慢慢也就没人说话了。 南国回过头,看到了后花园的方向,傻子并没有在外墙上,他站在后花园的墓碑前发呆,已经站了很久。 南国想起今天是清明节,于是问: “你们都不需要去祭祖吗?” “不需要。” 大家异口同声,南国惊奇地发现这群人居然和自己一样,都是无家可归的天涯客。 “来吧,今天正好清闲,说出你们的故事,咱们来个缅怀大会。..” 南国挪了挪屁股,被皮带勒紧的感觉很不舒服。 话音刚落,大家就听到有哭声传了过来,顺着声音去看,原来是小鹿。 “小鹿啊,你怎么了?” 老闷问小鹿,小鹿擦了一把眼泪说: “都怪这日子太应景了,我想起我爹了。” 老闷感慨地拍拍小鹿的肩膀: “有空就回去看看,你又没戴镯子。” 小鹿摇摇头,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说: “都死了,看有什么用啊?” 小鹿失声痛哭,越是有人安慰的情况下人的情绪越不受控制。 等小鹿哭完,南国问起小鹿父母的故事,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也许这样会好受一些,大家也能找点乐子。 于是小鹿同着大伙的面把自己家人的“消亡史”用苍凉的语气讲述出来: 小鹿的家人? 那必定是一个悲壮的故事。 就如之前所有人都知道的,小鹿诞生在一个贫困潦倒的家庭,爹妈打渔,爷爷碰瓷。 难能可贵的是这家人在对待“生与死”的问题上很有发散性思维,基本不会顾及旁人的眼光和看法,坦然处之,无惧生死。 这点在小鹿爷爷的经历上就能看出来。 小鹿的爷爷碰瓷的技术手段十分高超,而且另辟蹊径:从不碰普通老百姓的瓷,专挑大货车下手,这点一直到他死后小鹿都没搞清楚原因。 爷爷在奋勇争先的碰瓷生涯里得到了周围百姓的称赞,为表彰小鹿爷爷的工作,街坊们都称他为“黄河以下流域第一瓷王”。 爷爷对这个称呼很受用。 得到这个称号的当天,小鹿的爷爷就光荣牺牲了。 小鹿的父亲说,爷爷那天带着雄心壮志去碰瓷火车了 很不幸,由于对火车的刹车距离存在误判和侥幸心理,爷爷牺牲的过程很壮烈,小鹿依稀记得当时去认领尸体的时候,父亲是带着一把勺子去的 关于爷爷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老人的离世对小鹿的冲击说不上很大,可是随后没多久小鹿的父亲也过世了,那才是让小鹿倍感挫折的经历。 小鹿的父亲是一名汽修工人,长相三七开,三分猥琐七分下流,脾气五五开,好坏参半总体偏好。 周围的街坊大妈都很喜欢和父亲聊天,父亲的人缘也不错。 常年从事汽修汽配的工作,平时收入还说得过去,但是因为小鹿母亲正在考驾照,所以他们家还是入不敷出。 这句话说的并没有问题,小鹿母亲考驾照和他们家入不敷出有着本质性的关联。 小鹿的母亲不是马路杀手,她的驾驶水平可以参考终结者系列:只要她的手一摸方向盘,别说驾校教练,就连校长养的狗都哆嗦。 三任教练,两任重伤! 侥幸活下来的那位也已经出家了,所以小鹿母亲考取驾照的过程并不顺畅。 正是因为这样接二连三的赔偿和事故,才让小鹿的家庭入不敷出,可小鹿的母亲却很坦然: 贵在坚持嘛。 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拿到驾照,就像小鹿的父亲相信自己一定可以依靠修车发家致富一样。 这家人的梦想注定遥遥无期。 小鹿的父亲经常会在修车的时候趴在车下面和小鹿抱怨这些事情。 “照你妈这个练车的速度,要不了几年她就可以坚持到驾校倒闭,到时候咱们也省心了。” 这是小鹿父亲的盘算,也是他的预期目标。 小鹿帮父亲把千斤顶升起来,父亲钻到车底下说: “一会她回来,瞧着吧,肯定又要抱怨。” 小鹿没敢说话,他很畏惧他的母亲,站在一边拿着扳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小鹿的母亲回来了,怒气冲冲的样子让小鹿更加不敢搭话了,那个时候的小鹿仅仅十几岁,还不懂得察言观色。 实际上到了现在小鹿也不懂什么叫察言观色。 小鹿的母亲回来后,气愤地跺脚着说,校长请她吃饭,拜托她放弃考驾照,因为驾校的教练都因为她而转投其他行业了。 小鹿的母亲因此和校长争执起来。 校长说:“为了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你还是放弃吧。” 小鹿的母亲吐了一口痰,正中校长鼻梁。 她的不屑是有原因的:小鹿的母亲坚信,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有定数的,即便有人被她撞死,那也是命中注定。 “所以你也命中注定不能拿驾照啊!” 校长擦了一把脸,同时作出预言: 小鹿的母亲要是能把车开出去五百米不死人,那就是生命的奇迹,电视台都得来采访她,走近科学就是走近小鹿他妈。 小鹿的母亲大受刺激,愤而离席,一路上又气又不甘心,她决定证明给校长看! “你爹呢?” 母亲大声呼喊,小鹿正要回答,但是看到父亲躺在车底下比划了一下嘴唇,相比父亲也不想触霉头。 于是小鹿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母亲左思右想之后,径直坐到了面前这辆车的驾驶位上。 “我就不信了!” 挂档,点火,安全带,左顾右盼,小鹿的母亲似乎要 小鹿赶紧阻拦,父亲躺在车底下还没弄明白车怎么突然就响了起来。 “走你!” 小鹿的母亲不为所动,执意要开着这辆车去见院长,给他一个好看! 可是她很显然没能察觉到底盘传来的异响,校长对小鹿母亲作出的预言也有些保守了。 小鹿的母亲驾车驶离汽修厂,绝尘而去。 小鹿望着地上那一滩父亲,久久不能平静。 而且自那以后,小鹿也没有再见到他的母亲了,那个驾校的院长也只在当地的晚间新闻里滚动播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