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茗缩在周腾怀里，拿着手机一会儿自拍，一会儿拍翻滚的云雾，脸上的笑想掩都掩不住，心里像是吃了蜜似的甜。
凌晨寒冷的雾气扑面而来，云海被吹散，有几抹亮光从层峦叠嶂的云雾中渐渐透了出来，身后有人激动地喊了一嗓子:“来了来了！”
人群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大家纷纷举起手机开始拍照录像，闪光灯此起彼伏。
“我是叶茗，现在正在华山之巅，大家可以看到，等着看日出的人非常之多，人山人海的。”叶茗举着手机往四周扫了一圈，然后把摄像头调成自拍模式，笑着踮起脚把手机凑到周腾跟前，“我身后的是我男朋友，周腾，怎么样，帅吧？”
“哈咯。”周腾对着摄像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勾住叶茗的脖子，一脸宠溺地笑着揉乱她的头发，“看我们家傻妞傻不傻？”
“你才傻！”叶茗跳着去拍他的头。
周腾仰起脖子躲闪。
两人一跳一闪的，对着摄像头一通傻笑。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自觉地就会想笑，哪怕只是一件很无聊的事，一件根本毫无笑点的举动。
周腾想，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爱情的甜蜜。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开始泛出鱼肚白，遥远的云海尽头开始放射出一束束橙红色的光芒，半轮弧形的红色太阳开始出现在视野里。
慢慢的，天边的红光越来越浓厚，红日徐徐往上升起，将整个天际染得越来越亮，就连天上的云也变成了一块块鲜红色的绸缎，海市蜃楼般的雾气渐渐变得稀薄，天空里逐渐散发出橘黄的光晕，远山如黛，仿佛镶上了金边。
华山顶上彻底沸腾了，摩肩接踵的人群向栅栏边上拥挤，周腾将叶茗圈在自己前面，像一堵墙似的守护着她。
“太阳要升上来了。”周腾凑到叶茗的脸边，笑着指了指远处，“认真看。”
“嗯嗯！”叶茗这会儿激动极了，一晚上的辛劳就是为了这一刻的震撼，她瞪大了眼全神贯注地望着远处。
红日一点一点向上升，天际已经大白，甚至有些晃眼。
几乎就在一刹那，一轮圆圆的太阳一跃而上，彻底照亮了大地。
就在这时，几米开外另外一个观景台上，曾睿双手将一张大红色的横幅举过头顶，对着脖子上挂的耳麦大喊:“江筱！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横幅上是用便利贴拼凑成的睿爱心筱，每个便利贴上都写满了祝福，是叶茗他们连夜帮他准备的。
原本日出的喜悦被表白取代，人群中彻底沸腾了，山顶的气氛被推至最高.潮，四周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被人群挤到边上的江筱愣了愣，事出太过突然，她毫无准备，脸一下子红了彻底。
“筱筱，还愣什么啊？”叶茗双手放在嘴边，对着江筱笑着大喊，“你们家曾睿给你告白了！不是做梦，他真的给你告白了！”
人群中口哨声和起哄声四起，叶茗和周腾带头开始鼓掌，大喊:“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和不远处蓬头垢面却笑得像个二傻子似的曾睿四目相对，江筱的泪腺一下子就湿了，看着叶茗和周腾，她情不自禁捂住了嘴。
曾睿给她告白了，这不是梦，他真的说出来了。
“江筱！我喜欢你！我他妈真喜欢你！”江筱没有做出回应，曾睿还在忘情地喊着，嘴边的热气碰到冷空气凝结成了一缕一缕白雾，他仰着脖子晃动手里的横幅，便利贴的纸片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纷纷往下落。
“傻子。”江筱哭笑不得，抹掉眼角的泪水，也放声大喊，“曾睿！别喊了！你傻死了！”
听到回应，曾睿笑得更开心了，继续大吼着回应:“我本来就是傻子啊！那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啊！”
“大傻子！”江筱继续喊，破涕为笑，“我不告诉你！”
周围人被惹得哄堂大笑。
不知道是风太大了还是嫁女儿般的感动，黄优优抹掉眼角的泪痕，长长舒了口气。
她的手刚放下来，就被身旁的倪一航一把握住了。
黄优优愣了愣，抬头对上那双信誓旦旦的双眸，伤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忍住了。
“上次回家我跟我妈摊牌了，我喜欢的人是你，以前是你，以后也只会是你。”倪一航看着黄优优，一脸认真笃定，“我告诉她，我曾经放开你是因为顾及和她的母子情谊，如果她继续变本加厉阻挡我的感情，我会为了你离开她。”
黄优优听得鼻头一酸，过往的种种走马灯般的浮现在脑海里。
高一的时候第一次和倪一航牵手，高二的时候第一次和他接吻，高三的时候他的妈妈用自杀来威胁他离开她，只是因为她的母亲是破坏他们家庭的第三者……
时间过得太快，快到已经记不得当初分开时的心痛和难过，时间又似乎过得很慢，慢到曾经的甜蜜依旧历历在目。
“优优，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挡我爱你了。”倪一航握紧黄优优的手，眸中多出几分坚定，“就连你，也不能。”
黄优优吸了一口气，眼泪紧跟着流了下来，她咬住颤抖的嘴唇，挥拳打在倪一航胸口，嗔骂:“你王八蛋！”
“对不起。”倪一航上前一步把她揽进怀里，紧紧地，像是抱着一件无价珍宝，任凭她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衣服，“优优，原谅我吧。”
看着自己最亲密的两个室友找到自己的幸福，叶茗的心里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更多的是欣慰和欣喜。
她把视线重新移到美轮美奂的红霞和云海上，仰头依偎进周腾的怀里，笑了笑:“真好啊。”
“什么？”周腾抱紧她的腰，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叶茗笑着哼了一声，故作神秘道:“哼，不告诉你。”
“傻妞。”周腾笑了，“那我自己去你心里看。”
两人抱得更紧，心照不宣地笑了。
“叶茗。”周腾温声喊她的名字。
“嗯？”叶茗笑着扬起头。
“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周腾说。
半晌的沉默后，叶茗笑了，像是旭日初升，满脸会心的幸福。
“好。”叶茗说，“我是你的，赶不走。”
周腾看着她的眼睛，也笑了:“你是我的，跑不掉。”
怎么会跑？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跑啊。
“周腾。”
“嗯？”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叶茗。”
“嗯？”
“我爱你。”
真好，我们都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在人群中相拥。
真好，在最美的青春年华里，我能遇见你，遇见我爱的你，也同样深深爱着我的你。
世间纷扰，不急切，不焦躁。
任凭百花齐放，只寂静地等待你的出现。
因为你的微笑盛开，只为你一人，刹那芳华，惊艳这整个世界。
—— 正文完 ——
苏空崖 / 文
201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