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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跟我来。”
护工领着沐凡来到了一间单人住屋，朝阳的屋子透光性很好，但这间屋子里的窗帘却被死死拉上了。隔着铁栏杆，沐凡大致扫了一眼，虽然设施有些简陋，但屋子里还算干净简洁。
沐凡再次见到周婉时，是在Y市的精神病院。昨天下午，柯承派人来了西横街18号咖啡馆，将周婉的行踪告知了她。自上次在沈荷办公室见过后，短短十天时间，却不曾想再次见面时，周婉会是这副模样。
“她是三天前被送到这儿来的，刚来那天，情绪十分不稳定，没办法就给她打了镇静剂，这才消停。但是吧，醒了以后又开始闹腾，嘴里一直喊着什么“别过来，我错了”。我们晚上值班的护工，被她折腾到大清早，直到她把自己折腾累了。”
“那么，送她过来的人是？”
“哎......是警察送来的。她闯到别人的家里去了，死活赖着不走，硬说是自己的家，那户人家的主人没办法就报了警。警察看她疯疯癫癫的，怀疑她精神有问题，就带她去医院检查了。因为找到她时，她的身上没有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所以就先将她安顿在我们这里了。”
沐凡看着傻呆呆坐在床上的周婉，双眼无神，披头散发，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脸色有些惨白，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很害怕很恐惧。
“那请问，这两天除了我，还有谁来过吗？”
护工看了看屋子里的周婉，想了想，说道：“这倒没有。因为我们这里的病人都是有各自监护人的，他们的联系方式都记录在册，以防这些病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及时联系上。唯独这一位，如果不是您来，我们连她的姓名、年龄等信息都不知道，更别说她有什么人来探访了。警方只是说还在调查，让我们先照看好她。”
“我可以和她说话吗？”沐凡看着精神涣散的周婉，向身旁的护工询问道。
“嗯......这，这病人情绪还不是非常稳定，恐怕......”护工有些犹豫地说道。
沐凡知道作为精神病人的看护，为避免探视者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对于探视需要严格谨慎。但是，沐凡有满肚子的疑问需要弄清楚，她不希望再耗费时间导致风波再起。
“我们曾是同一家公司的职员，虽说我已经离职了，但好歹在一个老板手下共过事。我想她应该对我有些印象。”
在沐凡的劝说下，护工同意她和周婉的短时间会面。当沐凡慢慢走近周婉时，才看清楚她的嘴角带着淤青，手腕上若隐若现地有一处细细的红痕。
那伤疤是刀刃割伤的，难道周婉自杀过吗？
沐凡这样想着时，周婉突然“啊”的一声大叫。随后，她便拼命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死死地盯着她，神情十分慌乱紧张。
“不要过来，不要......不要......”
“周婉，你说什么？”
沐凡疑惑地看着她，柔声询问道。可周婉的眼神却带着恐惧，这让沐凡十分不解。她看了看四周，在确定周围只有她一个人时，更加疑惑。
“你不要过来，别杀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要......不要过来......”
这一次，沐凡听得清清楚楚。周婉确实是在恐惧什么，那句话像是在向什么人求饶。
沐凡思量片刻，小声询问道：“周婉，你别怕，我不杀你，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告诉我，这里，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你是不是在给谁做事？”
周婉还在喃喃自语，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神还是死死地盯着沐凡。沐凡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进行下去，她看了看透过窗帘，洒在屋子里的阳光，便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全部拉开。屋子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许久未见光的周婉一瞬间有些接受不了，连忙抬起手挡住眼睛。
“这里很安全，没有人会来伤害你了。周婉，你不该在这里，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你看，外面阳光很暖，蓝天白云、碧树鲜花，大自然的一切都是那样美不胜收。”
周婉慢慢地将挡住视线的手臂放下，阳光照在站在窗边的沐凡身上，金闪闪的很是好看。她慢慢移下床，走到沐凡身边，和她一样感受着温暖的阳光。
“请问，周婉是受过伤吗？她嘴角有淤青，甚至手上的伤疤，是......”
“你是说手腕处的吗？”
沐凡想了想，点了点头。护工看了看待在屋子里的周婉，轻声说道：“是在警察看守她时，她自己弄的。当时警察以为她要袭警，没想到，没想到她给自己来了一刀。当时去医院简单包扎了，因为割得比较浅，所以伤口很好愈合。”
沐凡临走时，看着久久伫立在窗边的周婉，穿着那一身病服，恍恍惚惚的模样，不禁有些感触。一路上，李子寒看着一脸凝重的沐凡，几次想询问她关于周婉的情况，都在看到她那副神情时，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人为什么要有这么深的执念呢？把自己弄得这么累，简单些不好吗？”沐凡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忙碌着的人们，不禁感叹道。
“是周婉出什么事情了吧，让你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李子寒轻声询问道。
沐凡淡然一笑，看着车窗外奔波行走着的人们，轻声回答道：“子寒，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好端端的人是会被逼疯的。可后来一想，那是执念太深了放不下。但是，活在这花花世界，哪能真的无欲无求呢？”
之后，两人没有再说些什么，李子寒大抵清楚了沐凡这次见了周婉是什么情况。若是一切顺风顺水，就不会多生出这么多感慨了。
周婉身上的线索突然间全部断了，她疯疯癫癫的样子，根本问不出什么东西。沐凡这两日整理了这次委托事件的大致始末，除了周婉以外，委托事件中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所以，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周婉身上，所有的答案也都出在周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