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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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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难道洪夫人这么大本事, 这种情况下,还压着方寒霄把假新娘子认了?

徐大太太都恍惚了, 一方面不太敢相信有这种好事, 另一方面又实在很想相信。

望月比她更定不住神, 病也不装了,穿着中衣下床在屋里走来走去, 一时忍不住道:“娘, 要么, 把二哥儿再叫过来问问?”

徐大太太浮肿着两只眼睛, 皱眉摇头:“问他白问,他大门都没进去, 怎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月不响了, 又绕了一圈,跺脚:“蔡嬷嬷和金铃他们回来一个也好, 竟都不见影子!”

是的, 现在如果说有什么不寻常的话, 就是除了徐尚聪之外,徐家送嫁的人都如肉包子打狗, 通通一去不回。这种同城婚嫁, 送嫁人等按理是不需留宿的, 到了地头领一桌喜宴,得些赏钱就该回来了。

徐大太太见不到自己派出去的人, 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这替嫁到底是成功还是没成功, 她就不能确定。

她这颗心,就只能悬在嗓子眼落不下来。

过一会儿,望月禁不住又提出了一个猜测,道:“娘,会不会是方大爷生气,把他们扣下教训了?”

徐大太太想一想,慢慢点头,方寒霄势单力薄,拗不过得势的二房,一腔怒气堵着没处发,拿徐家下人撒一撒火倒是有可能,洪夫人也没必要阻拦,在她这样的贵夫人眼里,就是把蔡嬷嬷金铃等尽皆打死,那也算不得什么。

望月松一口气:“若真如此就好了。等方大爷出够了气,把他们放回来,娘多给些伤病银子罢,也不叫他们白受苦一场。”

徐大太太觉得没有这样简单,但她当然希望就这样简单,努力把自己说服得松快了点,她一转眼看见望月只着中衣,忙道:“你这孩子,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就下来了?快回床上去,真弄出病来怎么好。”

“我不冷。”

望月说着,不过一夜没睡,她现在实在很有些困倦,平江伯府一直没人上门,看着似乎太平,她的困意涌上来,揉着眼睛在徐大太太的催促下回到了床上。

“娘,你也休息一会。”

徐大太太哪睡得着,道:“你睡吧,我让人打听些事去。”

她说着出门,召来丫头传话,叫使几个机灵些的下人,往认识的昨晚参加了喜宴的人家去,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情况来。

**

平江伯府,新房。

主仆三个醒来得很早,毕竟是生地方,又还有许多事糊涂着不明白,谁也不能放心地真睡踏实了。

醒来莹月就面临着尴尬事,她不愿意再穿嫁衣,可新房里也没别的衣裳给她替换。

玉簪在屋里束手无策地转了两圈,鼓起勇气道:“姑娘等着,我出去问一问。我们来时,太太收拾了不少箱笼跟着抬来的,里面应该会有衣裳。”

莹月忙把她拉着:“别切,洪夫人在。”

她在新房呆了一夜,虽然府里没人来伺候她,可也没人来找她的麻烦,这让她潜意识认为新房是安全的,出去就不一定了,谁知道会不会被洪夫人抓去打板子。

玉簪一想也有点怕,就顿住了。

没别的选择,莹月倒也不在乎凑合,自己下了床,伸手去够搭在紫檀木架上的嫁衣,她年轻,复原能力好,昨天凄惨得那样,吃饱又睡了一觉,起来就感觉精神好多了,除了舌头还是仍旧痛着,说话不便。

玉簪忙过来帮她,刚穿好,外面传来清脆的声音:“大嫂,你起来了吗?”

莹月一愣,看一眼玉簪,玉簪会意扬声道:“起来了。”

石楠快步走到门边掀帘去迎,只见方慧换了一身鹅黄的袄裙,发饰也跟着换过了,脖子上倒仍挂着那个金项圈,她走进来,道:“大嫂,我来看你了。”

王氏跟在后面,表情歉意:“大姑娘来太早了,我没劝得住,打搅大奶奶了。”

莹月摇头示意没事。

玉簪跟石楠上去向方慧行礼,玉簪心细,就便问了一声能到哪里去要一点热水来,这个天气衣裳穿旧的还无妨,洗漱也省了就忍不了了。..

方慧扭头向王氏道:“嬷嬷,你去叫人送热水来。”

王氏答应着了要出去,玉簪忙跟上去:“不敢,嬷嬷给我指个路,我闲着,去提来就行了。”

她两人出门去了,莹月招呼方慧来坐,又谢谢她昨晚让人送来的面。

方慧很大方地道:“不值什么。”过了片刻补充,“其实是嬷嬷想起来让人送的。”

她毕竟只有八岁,跑到新房里跟莹月一起吃果子大部分是因为好玩,没想到莹月是因为饿了才吃。

莹月笑道:“还是谢谢泥。”

她分得清楚,要不是因为方慧,平江伯府的下人怎么会跟她来发这个善心。

方慧的大眼睛眯起来一些:“没事啦。”

有人指点要方便不少,没多久玉簪就回来了,她提着热水,走在旁边的王氏手里也没空着,提着一个食盒,里面应该是早膳。

石楠忙上去接过来,和玉簪一起服侍着莹月洗漱过,主仆三个一起围坐在桌前用饭。

方慧一直没走,在屋里四处转悠,不觉转悠到旁边来,莹月拉拉她的小手,把一碟红豆饼推给她。

方慧先说不要:“我来前吃过了。”

但莹月伤着舌头,用起饭来太慢了,她又转了两圈,无聊得很,还是回到桌前来抓起一个吃了起来。

吃完一个又拿一个,王氏在旁看得很高兴,给她倒茶:“难得姐儿今天用得多些,平常怎么劝也不肯。”

慢悠悠一顿早饭用过,方慧来拉莹月:“大嫂,我们去给祖父请安吧。”

莹月这才知道她一早就来,又一直等在这里是为什么,第一反应就要拒绝:“不好吧?老伯爷,病着——”

她不想见方老伯爷,她至今还不觉得自己跟平江伯府有什么关系。

但方慧很坚持,还向莹月道:“大嫂,你不要不好意思,大哥不带你见祖父,我带你去。”

话里隐隐地竟是邀功的意思。

莹月哭笑不得,饶是她不大会在别人话音上用心思的,也听出两分倾轧方寒霄的意思来了,这孩子,不知方寒霄怎么得罪了她,她好像是很认真地在跟兄长闹不和。

王氏也觉得不妥,在旁劝了几句,但劝不下来,最后只好道:“大姑娘去可以,可是如果老太爷还没醒,或是大爷不同意,大姑娘不要纠缠,马上就回来。”

她退了一步,方慧才应了:“好。”

莹月松口气,听王氏的意思,方寒霄现在应该正在方老伯爷那边,所以王氏敢放方慧去。

她不想见方老伯爷,可是正想找方寒霄,昨晚她是惊吓累伤交加,实在没有精力做什么,现在她想好好跟他说一说了,总不能就真这么稀里糊涂地在这里住下来了吧。

有方慧陪着,不用害怕洪夫人忽然冒出来把她抓走,方慧再来拉她时,莹月就点头同意了。

玉簪犹豫道:“姑娘的身体——”

好是好了点,可那是相对昨天而言,要到外面去就勉强了,她不太放心。

莹月安慰地冲她笑笑,表示没事。

她当然还是很不舒服,但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应该坚强一点,不然就这么在新房里发呆,感觉也很不对啊。

她带着石楠,跟上方慧出门了。

府里虽不放爆竹,但办喜事仍怕吵着方老伯爷,挑的新房位置距离静德院有些远,好在方慧人小腿短走不快,莹月在旁边也不吃力,一行人缓缓走到了静德院。

然后就叫拦了下来。

穿着褐紫色褙子的粗壮妇人拿着扫帚,原像是在院门前扫着地,但一发现方慧等人,就停了动作,满面笑容地迎上来行礼:“大姑娘好,大姑娘这么早来,老太爷还歇着呢。”

方慧先“咦”了一声:“钱嫂子,你怎么在这?”然后道,“祖父今天睡得这么好?那我们就到院子里等一会。”

又转头给莹月解释,“大嫂,只要等一会就好了,我记着的,快到祖父吃药的时辰了。”

莹月觉得她小小的摆出一副靠谱模样很可爱,微笑点头:“好。”

但她们说好了,粗壮妇人却还是没有让开的意思,拿着一人高的竹枝大扫帚堵在院门前笑道:“大姑娘,忘了跟您说,夫人吩咐过,这几日府里事多,怕烦扰着老太爷,各处都先不必过来请安了。”

莹月一愣,方慧已然把脸沉了下来。

其实与别人猜测的有所不同,大姑娘望月这回出门,还真就是单纯地散心去的,她既没有这么坚韧的意志,到这时候还怀有幻想,也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在婚期快逼到眉睫的时候还搞事,她所以要出门,就是不想在家呆着,像等候秋决一样等候着平江伯府的人上门来谈完婚的事。

结果这无心插柳,竟比有意栽花要有效用。

徐大太太本已替女儿死了的那颗攀高望上的心,如草粒遇春风,生生不息地就窜了起来,坐在炕边守着女儿,恨不得叫她把每个细节都重复上十遍才好。

望月倚靠着一个大迎枕,半躺半坐,脸色有一点发白——她受凉是真的,莹月早上让徐大太太罚站了大半个时辰,冻得抖抖索索,她在隆昌侯府里差不多也站了这么些时候,不过不是被罚的,而是被隆昌侯府的岑世子拦下来说话耽误了的。

岑世子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有邀请她进一间花坞去,望月不敢,这最要紧的关口,她心头前所未有地清明起来,只愿意在外面和岑世子说话。

“这么做很是,”徐大太太不住口地夸她,“好人家的姑娘可不会随便跟外男在一间屋子里独处,你真去了,恐怕要叫他看轻。不去,才显得尊重。”

望月抿唇一笑:“娘,我知道。”

徐大太太想听,她更想说,细细地道,“岑世子说了好几次,我都推辞了,他一点也没着恼,就陪我在外面呆着,我瞧他的脸都有些叫风吹红了,我请他回去,他还不肯,还把氅衣解下来给我披着。”

这些话徐大太太都已听过两遍了,仍是听得聚精会神,又第三遍问她确认:“岑世子真说了要来提亲?”

望月含羞点头。她眉目微微有些上挑,五官甚为艳丽,就是这么不施脂粉地躺着,也微微显得凌人——这是她美中不足之处,一旦动怒,艳色会俱化为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