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娘小时候，约摸四、五岁的时候，二哥儿已经跟着师傅在族学中读书，每日课业繁重，少有时间陪我玩耍。于是，我就经常去偷他的书本、纸张、笔墨之类的，每次被他捉到，他便是方才你那般模样。”</p>
二哥儿便是叶应有，是她的亲兄长，在那样的家族里，自然只有这样的血脉最亲。璟娘笑着说起她小时候的事，那些曾经的孤独、烦恼、磕磕碰碰都随着岁月的流逝成为了回忆。</p>
“夫君莫要忘了，我也是人家的妹子，这种心态如何不知，雉姐儿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她这么做，无非就是同璟娘儿时一样罢了，这么说，夫君可还烦恼？”</p>
“你是说，她是想通过胡闹，引起别人的注意？”刘禹没有这种关系，自然体会不到，不过听妻子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p>
璟娘点了点头，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不是别人，是你呀。这种事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去点破，引起尴尬。</p>
“话虽如此，也太胡闹了些，毕竟是在鞑子的地面上，如果真有什么不测，都不知道如何向老金交待。”</p>
“你不是遣了人去接应吗，放心吧，雉姐儿一身的好武艺，不会吃亏的。那个狗官也真该死，除掉了也好，否则指不定又去害谁。”</p>
能让璟娘恨得咬牙切齿，刘禹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他没有行动，只是觉得事情有先后，暂时还轮不上他。现在么，不做也做了，可是这种事情不能姑息，敌后工作一定要严守纪律，最忌的就是擅自行动，等她们回来，一定要严肃批评，让她们做深刻地检讨才行，他在心里恨恨地说道。</p>
临安城一处不大的酒肆内，廉希贤带着几个随从已经坐了一会，这里是王掌柜的一处铺面，位置不显眼，正好做为接头之用。</p>
过了不久，一个常服男子低着头走了进来，在一处空桌上坐下，四下看了看无人跟在身后，这才起身，挨到了廉希贤的那一桌上。</p>
“吕大夫，一向可好？”</p>
廉贤贤对他的谨慎不置可否，宋人最近十分松懈，就连自己易服出行，也很少查问，不过倒底行事隐秘，这份小心也是必要的。</p>
“上次所托之事，某动用了不少关系，也只查得这个。”</p>
吕师孟没空同他寒喧，从袖笼里掏出几张纸，在桌子下面递过去，廉希贤打开一看，上面绘着一部投石机的结构图，左看右看都十分眼熟，这不是自家的“回回炮”么？</p>
“军器监秘藏室弄来的，他们想必已有查觉，若是不对，也不可再动手了。”</p>
“枢府呢？可有所获。”</p>
廉希贤也不知道这个对不对，不过凭感觉，他认为不会是自己要求那种，因为大汗的信函中再三强调了是异物，却又不说是异在哪里。</p>
“枢府机要司所藏比之这个还不如，某料想也不会是，因此就没有动手，无论如何，等一向再说，此刻不宜再有动作。”</p>
吕师孟的紧张显而易见，他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明目张胆地叛敌是一回事，在大宋的都城为鞑子做事又是另一回事。这些天他睡都睡得不安稳，生怕哪天一队禁军官兵包围了他的家，将他拖出去问斩。</p>
“算了，不动就不动，临安大牢的事情如何了？”</p>
廉希贤当然知道这种情况逼他也是无用，好在时间还有，徐徐图之吧。</p>
“靠着以前的老关系，某一人入内倒是问题不大，带个人则有些难办。不如这样，那位公子想要做什么，写封书信，某走上一趟如何？”</p>
牢里关着的除了蒙古人、汉军，还有新附军几个没被砍头的千户以上的将领，那些人几乎都是出自吕家，因此他以这个为借口，进牢探望是可以的，但多带一个陌生人，又是找的解家，他担心为人所觉，只能这样子婉拒。</p>
也不知道廉希贤听出来没有，他手里玩着一个酒盅若有所思地看着桌面，吕师孟以为他对自己不满意，突然想起了一事，赶紧凑上前说道。</p>
“禀尚书，今日城中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p>
“说来听听。”</p>
吕师孟离席而出，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一番，廉希贤听着听着眼睛一亮，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个时候，宋人的内部乱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机会。</p>
乱得好啊，越大越好，拖得越久越好，那可是宋人最大的商港，其中有没有什么空子可寻呢？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思索着，如同沉睡了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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