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p>
山水什么的怎会放在她心上，只要能同夫君在一块，就是穷山恶水又如何，璟娘被他一把抱到了床上，却没有想像中的进一步动作，刘禹目光灼灼地看着小妻子，大义凛然地说道。</p>
“洗干净等着，为夫去与你抢个夫人回来。”</p>
说罢，就唱着小曲儿搂着大丫头出去了，璟娘愣了好一会儿，才“扑嗤”一声笑出声来。</p>
清河坊陈宅后院，陈宜中心不在焉地端坐着，留梦炎早早地就来了这里同他一块儿等消息，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p>
“禀东家。”一个幕僚匆匆走上来，先看了留梦炎一眼，又望向陈宜中，见他微微颌首，这才继续说道：“人进宫了。”</p>
留梦炎一怔，等到幕僚被人叫退，他站起身摇摇头，像是愿赌服输地一摆手。</p>
“你赢了。”</p>
“承让。”</p>
陈宜中毫不客气地“呵呵”一笑，抚了抚飘逸的青须，无意触动的伤处让他嘴角抽动了一下，眼中的狠辣一闪即逝，等到对方的视线看过来时，又是一付平静如水的雍容气度。</p>
“他会去辞官么？”</p>
“一个热衷虚名如此的人，你信么？”</p>
留梦炎点点头，心说确实如此。</p>
“他去找圣人，无非是多要些好处罢了，对于一心赴难的忠臣，政事堂可不能太过吝惜了，要什么，都给他。”</p>
明明是好话，可是留梦炎听着，怎么就有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呢，他眼皮子一跳，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专心致志地对付起手上的那盏茶来。</p>
慈元殿里，谢氏并没有发觉异常，一个路臣的任命，她已经点了头，就不需要再送来复核了，看着刘禹一身簇新的紫色袍服，倒是更衬得相貌堂堂了些。</p>
“敷文阁直学士、兵部侍郎、广西路臣、知静江府臣刘禹谨见太皇太后，圣人万福金安。”</p>
“起吧......你说什么？”</p>
谢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哪怕再是不懂，广东和广西她还是分得清的，刘禹也不答话，从袖笼中取出那份制书，直接递了过去。</p>
“岂有此理，他们安敢如此！”</p>
这一刻，谢氏是真怒了，喝声中带着颤抖，她可以容忍抵抗，却无法原谅欺骗，何况还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不是赤裸裸地打脸么？可是怒过了之后才发现，她能做什么？其实什么也做不了。</p>
“你为何要接诏，当殿殴打宰相的那股子狠劲哪去了，怎得不径直将这劳什子扔到他们脸上！”谢氏的声音很大，大到让殿里原本荡漾的一首雅乐突然断了下来。</p>
“臣这么做，就是不想圣人为难。”</p>
此刻刘禹的表演完全可以给到十分，那种含恨忍怒、却又委屈无比的纠结表情，被他表现得淋漓致尽，直接秒掉了纵横后宫四十载的一代权后。</p>
“不行，不能让你......”谢氏居然有些语无伦次了。</p>
“圣人！”刘禹深施一礼，然后直起身，眼神清澈无比地看着她，“君恩如此，臣没有什么可委屈的，国有难，当慷慨赴之。这样也好，有臣在广西，等到圣人来了，便能在广州安坐如素，不复有倾覆之祸矣。”</p>
“可是那里......”谢氏越是感动，就越是担心。</p>
“臣去那里就是为了打仗的，只是诏令不明，上下为制，多方掣肘，这一战不败也败了，因此，臣恳请朝廷授臣专征之权，战毕即还。”</p>
“那是自然，还有什么，你一并说出来吧。”听到这里，谢氏哪里不明白，事情已经成定局了。</p>
“臣没有什么可求了，只是臣的娘子无辜，恳请圣人看在臣这一家子都险遭不测的份上，给她一份恩典，让臣走也走得安心。”</p>
谢氏蓦得动容了，她实在是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这小子所求的竟然是为自家娘子讨封，那句‘险遭不测’让她一下子红了眼，到嘴的话也哽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p>
“你......你放心。”</p>
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刘禹再施一礼，恭恭敬敬地退出殿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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