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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我爱你,哪怕低到尘埃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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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下雪天,F国京都今年的雪,似乎特别的多,从第一场雪落下来之后,隔三差五便是雪天,而且,很多时间,一下就是好半天。

离京都几十公里的郊外,原本就没有什么人,加上下雪的日子,更是寂寥,尤其是看守所的大门外,在这接近中午的时间段,除了一辆停在那里的黑色牧马人外,再没有其它的车辆。

李正有些颓废地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四扇车窗大开着,左手随意地搭在车窗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一根就要燃到尽头的香烟,右手,拿着手机,此刻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谢晓琳吃得满足是油的、两片唇瓣都辣的快变成两条香肠似的,有些滑稽的照片。

李正清楚地记得,那也是一个下雪的日子,而且,是在晚上,那个傻丫头不声不响地跑到章台殿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他忙完了工作,打电话问她在哪的时候,她才告诉他,她就在章台殿外面。

那么冷的天,她一个人像一只小野猫一样,一声不坑躲在章台殿的高墙下,当他跑出去的时候,她已经冻得手脚都麻木了。

他当时问她,干嘛要那么傻不吧唧跑到章台殿的外面等他,她咧着嘴笑,说这样就可以早点儿见到他。

他听了,有种想要抽她的冲动。

那晚,他陪她去吃了麻辣烫,在她吃的得意忘形的时候,他偷偷拍下了这这张相片,再然后,他们回了他的公寓........

冷风,将他左手指尖香烟的最后一节烟灰吹落,赤红的星火,在冷风中,更亮,香烟燃尽,烫到了手指的皮肤,可是,他却完全没有感觉到..........直到,耳边,响起那一声熟悉却又陌生的柔软的轻唤声。

“正哥哥。”

蓦地回过神来,视线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的同时,李正锁了手机,将手机放进裤子的口袋里。

郑芯怡像一只可怜的寒号鸟一样,搓着疼的发红的一双手,站在副驾驶座的车门边,眼巴巴地望着车里面的李正,极其委屈又带着强烈控诉地道,“正哥哥,你在干嘛,我一路走过来,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吗?”

郑芯怡说话的时候,李正的左手一抖,指尖的烟蒂掉落,落在雪地里。

食指和中指的皮肤上,微微的痛意传来,李正瞟了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指尖,被烫到了。

“正哥哥.......”

见李正仍旧没有理自己,甚至是没有在听自己说话,郑芯怡又气又急,跺着双脚娇嗔一声。

“上车吧。”

李正看了郑芯怡一眼,淡淡说了一句,然后,径直发动车子。

见李正没有要给自己推开车门的打算,郑芯怡蹙着秀眉在心里冷“哼”一声,自己拉开了车门,上了车,然后自己拉过安全带,‘啪’的一声扣上。

李正没有看她,只关了车窗,踩下油门,将车开上公路,压过双黄线,调转车头,往京都开去。

郑芯怡侧头,见李正没有要跟自己说话的打算,不由气鼓鼓地瞪着他。

“正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呀?”

她得罪了总统夫人,也就是李正的老板娘,李正生气,似乎也情有可原。

李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的路况,没有任何情绪地声音回答道,“没有。”

“真的没有吗?那你为什么一直板着脸,也不主动跟我说话?”郑芯怡顿了顿,又道,“是不是那个总统夫人在总统先生面前说了你的什么坏话,或者故意给你小鞋穿,让你难堪呀?”

“芯怡,你在瞎说什么?”李正的脸色,倏地就沉了。

他侧头看郑芯怡一眼,眼里,带着明显的不悦,甚至是怒气,声音更是丝毫都不加掩饰的严厉地道,“总统夫人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的人,你不要对对她妄加揣测,胡乱地给她扣罪名好不好!她可是总统夫人,不是你或者我可以随便议论揣测的。”

“你什么意思吗?我不过就是关心你,随便说了一句而已,你犯得着这样骂我吗?”说着,郑芯怡便红了眼眶,委屈至极地控诉道,“我在里面呆了十五天,你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甚至是没有托关系让人照顾一下我,你知道,我在里面每天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

说着说着,郑芯怡的眼泪,便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而且,越掉越凶,大声继续控诉道,“现在,我才出来,你不但不关心我一句,还一开口就骂我,指责我的不是!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未婚夫,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爱我?”

李正听着郑芯怡的抽泣声,感觉头都大了。

他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挂了空挡,拉了手刹,深吸了口气,然后,掏出香烟,又点了一根香烟,用力地吸了一口。

郑芯怡看着李正的这一系列动作,有点懵,一时忘记了开口说话。

她离开了三年,不可否认,这三年里,李正变得越来越成熟帅气,越来越有男人味了,或许是跟在总统先生身边久了的原因,李正的举手投足间,都感染了总统先生的那股子魅力。

将车窗半降,李正缓缓吐出嘴里的青白烟雾。

现在,他终于再深刻不过地明白,为什么林子宜消失的那大半年的时间里,唐肃那么迷恋香烟的味道。

因为当你的心里空出来一大块,又必须让自己保持清醒的意志的时候,似乎,只有香烟,能将心里空出来的那一大块,稍稍的填充。

“如果你不想嫁给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片刻之后,李正收敛了身上的怒气,格外平静地道。

确实,二十九岁的他,在唐肃的身边呆久了,自然而然,就感染了唐肃身上的气息。

“你什么意思?”郑芯怡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李正,“你的意思是,不愿意了娶我了吗?不想跟我结婚了吗?”

李正眉头紧拧着,没说话,又狠狠地吸了口烟。

见李正又沉默了,郑芯怡更急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是因为我得罪了总统夫人吗?还是因为那个谢晓琳?”

说着,郑芯怡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离开后一年,你就跟那个叫谢晓琳的女人搞在了一起!”

一提起谢晓琳,郑芯怡就满脸鄙视和不屑。

“那个谢晓琳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什么出生,以为靠那两下子狐媚子功夫勾搭上了男人,就能把男人锁住一辈子,也不知道,被多少的男人.........”上过了!

“够了!”

“上过了”三个字还没有出口,郑芯怡的声音,便被李正厉声呵断。

李正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又太严厉,让郑芯怡不由得浑身一颤,怔忡地看着发了怒的李正,立刻噤了声。

李正深吸口气,尽量压下自己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和烦燥,沉声道,“谢晓琳是总统夫人最好的朋友,你在怀疑谢晓琳的人品,羞辱她的时候,记得想一想,如果总统夫人听到了这些话,会是什么反应。”

“.........我!”

郑芯怡浑身又是一抖,刚才一时口快,差点忘记了,上次她拉着李正陪着她逛街的时候,在餐馆外看到的一幕。

“正哥哥,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说着,郑芯怡又开始抽泣,“我就是害怕你突然不要了我,再也不理我了。”

“芯怡,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你自己清楚,不用我再来提醒你一遍。”李正完全不顾哭泣的郑芯怡,像个陌生人一样,淡漠地继续开口道,“现在,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又突然跑回来,说要跟我结婚.........”

‘结婚’两个字,让李正的眼眶忽然有些泛酸,未出口的话,一时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心脏某一个位置,像是被尖狠狠刺中,痛得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因为这两个字,不久前,曾是他想要许诺给谢晓琳的。

“...........不过,既然我说要嫁给我,我就一定会娶你,所以,你不用多想,更加不用担心或者猜疑什么。”

“正哥哥!”郑芯怡听了李正的话,瞬间便心满意足了,止住眼泪,伸出双手,讨好地去抱住李正的胳膊,眼巴巴地道,“你真的不管怎么要,都会娶我,都不会不管我,对吗?”

李正“嗯”了一声,点头,声音里带着的,是一份沉沉的责任。

“坐好吧!阿姨和我爸妈还在家里等你,有事,我们回去再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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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林子宜上午都没有课,所以,这几天,林子宜中午都会亲自做了午餐,带去章台殿,和唐肃一起吃完午餐后,她再去商学院,或者去办别的事情。

星期四的中午,林子宜照样出现在章台殿里,只不过,这几天在楼下接她的,却不是李正,而是秦硕。

如果李正一天不在,还很正常,可是接连几天都不在,确实让林子宜有些好奇了,不过,他却并没有问秦硕。

直到她和唐肃一起快吃完饭的时候,她才又想起来这几天不见李正的事情,随口问道,“李副官呢?”

唐肃放下手中的碗筷,抽了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然后,手又伸到林子宜的嘴边,用同一张他用过的纸巾,开始替林子宜擦。

林子宜想要拿过来,自己擦,却这被他的另外一只大手给制止了。

他一边温柔又细心地给林子宜擦着嘴角,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他休婚假了!怎么啦?”

——休婚假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林子宜的心里特别特别的难受,就像是胸口的位置突然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是跟郑芯怡结婚吗?”林子宜脱口问道。

不过,话说出来之后,林子宜又觉得自己问得特别的蠢,特别的多余,有种想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不知道,没关心过。”话落,唐肃似乎又想起什么来,收了手,将手上的餐巾纸往纸篓里一扔,然后微眯起一双好看的墨眸,睨着林子宜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你认识那个郑芯怡?”

“没有!不认识,不认识,就是听之前的时候,听晓琳提过一句。”担心唐肃会知道上次在贡月楼发生的事情,所以林子宜笑着打马虎眼,为了转移男人注意力,她即刻话峰一转道,“李正都休婚假了,你什么时候,也可以休休婚假?”

男人微眯的深邃眸子,忽然亮起点点笑意,落在林子宜小脸上的目光,开始变得灼热起来地道,“你想我休婚假?现在!嗯——”

林子宜明白过来男人话里蕴含的深层意思,耳根一热,立刻低头俯身去收拾碗筷,一边收拾一边道,“没有,我就随口问问,没有现在让你休婚假。”

唐肃不顾林子宜是不是正在收拾碗筷,大掌扣住她纤柔的腰肢,直接将她扣进怀里,长指挑起她的下颔,目光愈发灼热地盯着她,好整以暇地道,“如果你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休的。”

林子宜嗔他一眼,一把拍开他的手,继续去收拾碗筷,“我就是顺口问一句而已,你别太当真。”

唐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