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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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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入冬的第一天,宁臻生病了。

  昨天直接从片场被抱进医院,挂了大半天的点滴好不容易退了烧,她还不肯老实地躺着,硬是和赶来接班的宁天撒娇闹着要回家。

  打小就拿这个妹妹没辙,宁天只得赶忙办了出院手续将她送回了别墅。

  不回来还好。

  明明出院时还有好转的迹象,当晚就又受了凉烧到39度。

  宁臻整个人昏昏沉沉地躺在被窝里,小脸煞白,还神志不清地呢喃着些什么。

  宁天和陈医生守了一整夜,凌晨五点的时候不得已用上了抗生素,终于把病毒给杀了下去。

  瞧见妹妹转醒,宁天是又喜又气,连忙倒了杯水过来。

  宁臻歪在枕头里,有气无力地接过玻璃杯,还不忘嗤笑他:“养熊猫呢?”

  他用手猛糊了把脸,回了几分精神,骂骂咧咧地戳着她的脑袋道:“没心没肺的死丫头,你哥我昨晚差点猝死在这里。”

  “哥。”宁臻喝了口热水,躲在被子里笑眯眯地瞅他:“囡囡爱你~”

  宁家兄妹俩,从不吝啬示好的说辞。

  像什么‘哥哥最好了’、‘我怎会有这么有爱的哥哥呢’这类话,宁天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

  想当年宁臻还在澳大利亚,每天视频聊天的结尾,她都会变着法子向宁天示爱,什么Je t\'aime,什么Te amo,还要来个跨半球的飞吻。

  肉麻,太肉麻了。

  还好没被季清让发现。

  宁天夸张地用手掏了掏耳朵,故作不耐地打发道:“别恨我就行,我年纪大了可折腾不起。”

  “嗯哼,我哥永远十八岁。”床上的人又闭上了眼睛,蠕动着将被沿扯上来。

  她的面色有所改善,因热水的缘故两颊生红,配上这张素颜不加任何修饰的脸,还挺秀气可口的。

  宁臻的骨相好,不带妆其实是个清秀佳人,可她却偏爱大浓妆。

  浓妆也好,混娱乐圈嘛,有气势才能压住别人。

  “囡囡,我看你还是得赶紧找个助理。”宁天在床边坐下,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昨天要不是清让还没走,你早就从台上摔下来了。十米高的台,就你这小身板,不残废也得断腿。”

  宁臻把被子扯到耳边盖住,任性地反驳:“哪有那么厉害,再说了苏亦轩不也在么……”

  “瞧瞧他那身段,每天就吃水煮西兰花和鸡蛋白,没被你拖下水已经很好了。你们要真两人一起下去,他可得被压成肉饼!”

  话音刚落,宁臻立马从床上弹起,压着手瞪了他一眼,又哗地一声拉上了被子又躺了回去。

  被子鼓成了球,里头的人直接气成了河豚。

  她都还不到一百斤,他居然敢暗示她胖!

  还是疯狂暗示!

  啧,虚假的兄妹情。

  “哎!找个助理有什么不好的,机灵眼尖早发现你的状态不对,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受罪。”

  正说着,宁天伸手就要去拉她的被子。

  宁臻死抵不肯松手,凶巴巴地咒骂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得。”宁天放弃,拿起床头柜上的车钥匙起身,“我要真是王八,那你也躲不过去。”

  那软团子一动不动,跟真的睡着了似的。

  “清让上完早课就过来,你先别起来,再好好睡一觉。”

  “哼。”

  “待会陈医生会过来帮你打针,她直接输密码进来,你乖乖在床上等着就行。”

  “哼。”

  “囡囡,你昨晚喊了好几十遍清让的名字,是不是想他了?”

  被窝里的人愣住,默了好久,又从鼻尖挤出一声:“哼。”

  宁天会心一笑:“我先去上班,你乖乖的啊。”

  说完,他便推门下楼去了。

  虽然照顾病人很辛苦,但宁天还是很喜欢宁臻现在这样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像是真的百毒不侵刀枪不入,性格也难以捉摸,让人越发看不透。

  只有生病了,她才会变得柔软,还会变得幼稚。

  他们一斗嘴,宁天就有种回到儿时的错觉。

  如果囡囡可以一直天真活泼的,那该有多好。

  唔,果然还是想太多了。

  ——————

  宁天离开的半个小时后,陈医生提着医药箱来了。

  她先替半醒的宁臻量了体温,确定病人的烧完全退了,这才取出酒精药棉准备打针。

  “这段时间注意休息,补充营养,你的身体现在太虚了。”

  针头扎进那一节藕白的手臂里时,被窝里的人缩了一下,又被陈医生给拉住。

  生气肯定是有的,一看到她的脸色,陈医生就知道她的身体快扛不住了。“都交代了好几遍不要太拼,这么过量的耗下去,你总有一天会垮掉!”

  宁臻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哼了一下。

  陈医生微愠:“一生病就知道哼,再有下次我就让你病死算了。”

  身为宁臻的私人医生,小陈真的是操碎了心。就是生怕她会拼命,自己才从澳洲跟了回来,没想还是屡劝不改。

  抬腕看了眼手表,陈医生叹气:“时间差不多了,季清让会过来照顾你,我就先该回去了。”

  “嗯哼,byebye~”

  听见门合上的声音后,宁臻又睡了过去。

  醒时已经入夜,她感觉到身后的床垫有点下陷,便转过身去。

  “醒了?”

  季清让靠在抱枕上,手里捧着《九歌》的第二册 ,黑金半框眼镜和这张脸意外地搭称。

  盯着书脊上的两个正楷书写的‘宁臻’,她莫名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当年刚入文圈的自己,也曾满心期待着能够一本成神,甚至幻想家里的那个红木书架上会渐渐摆满她的小说。每一个字符,每一个标点,都是她亲自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