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说吧。”裴符生揉着额角，很是疲惫地往椅背上一靠，“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越颇为好笑地瞧了他一眼，故意打趣道：“我说了你就信？”
裴符生的手一顿，半晌，方缓缓睁开那漂亮的玲珑眼：
“封越，你今天很聒噪。”
封越朗声big笑，又道：“那龙崽儿说的经纬真君，你可认识？”
裴符生复阖上眼，道：“不认识。”
封越道：“是你们天族的礼部掌印。他还有个兄长，说出来你应该是记得的。”
“谁？”
“十方帝君。”
“十方帝君？”闻言，裴符生猛地直起身子，“十方帝君柏征？”
封越颔首。
“不可能，”裴符生蹙起眉，“七十万年前他就身殒了a……”
“柏征的魂魄一直在鬼域，直到半年前却突然失去了踪迹。”封越道，“他最后出现在北荒的无稽崖，而这里恰好是经纬真君的封地。”
他这样一说，裴符生有了几分印象：
“那这个经纬真君，是不是就是那个……总是流鼻涕的小屁孩柏乐？当年他还老追在你身后叫你……”
他说到这，突然停住，又深深看了一眼封越狰狞的修罗面具，轻声道：
“算了，都过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封越不置可否，继续道：“当年我们都以为，柏乐与柏征已经一起身殒。但是三万年前我才发现，鬼域中柏乐的魂魄一直都是残缺不全的。我又用了追魂术，才发现他的一缕魂魄碎片已经化形，便是如今九重天的经纬真君。”
裴符生的神s又阴沉几分，拢着茶盏的指节都发白：“当年就不该心软……”
“确实。”封越抬了抬下巴，“不过，你要将茶盏捏碎了。”
裴符生闻言低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用力。他松开手，又为自己添满牛ru，方冷笑道：
“柏征回来，是要再与我争这战神之位吗？”
封越望着他，道：“所以你要趁在凡世，柏征无法直接动手，赶紧找到北洛元玦，补全元神。”
裴符生唔了一唔，便低头沉思。封越也不打扰他，仰在白狼王座上，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兵书，一目十行地翻。
看了约莫十几页，忽然听见裴符生道：“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他们缠斗了数十万年，每一次都是天地暗换、生灵涂炭，不死不休。
封越眉心一动，眼睛却还在书上，只是淡淡道：
“七十万年前，柏征斩我龙筋，剥我逆鳞，b我堕入鬼道……这笔账总是要算的。”
阳cun三月，正是北荒的好时节，杨柳青江水平。
竹苑中的仙娥都被屏退，经纬真君柏乐一袭白衣，跪在廊下。
他的面前，书房big门紧闭着。
经纬真君委实是狼狈，乌发被汗洇湿，贴在额前，全然不似在凌霄殿时的光风霁月，声音也是沙哑的：
“阿兄，我知错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扇金丝楠木门才被人缓缓拉开，玄s箭衣的男人负手而立，经纬真君只能看见他那双弹墨织金的马靴：
“错在哪了？”
一把低沉的嗓子。
“云……鬼君封越，我没想到他会ca手，”一滴汗落到青石板上，经纬真君声音有些发颤，“是我的错。”
被经纬真君唤作“阿兄”的柏征冷冷道：“封越，七十万年前就该死了。”
经纬真君不敢抬头，忙道：“这数十万年，封越数次被裴符生重创，应该离应劫也不远了。”
柏征嗤笑：“不过一个鬼君，这么多年都杀不掉，裴符生这战神也做得很是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