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过去碰了碰净茶珠的碎片，抬头看脸色发白的云青羽，“碎成这样，还要吗？”
云青羽表现出一副遭受了极大打击的模样，我关切问道，“你爹……知道了会如何？”
“我爹要是知道，我的腿铁定是要废了。”云青羽哭丧着脸道。
我起身，关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你爹若要追究，我也是要负一半责任的。”
说到这里，云青羽忽然眼睛一亮，激动地握住我的手道，“要不这样吧，你这些天便住在我家好了，只要我有朋友在家，我爹顾及我的面子，一定不会打我的。”
我静静地看着他，今天是殡场考验第四天，我最晚明日便要回濠芩山，云青羽的建议，我怕是不能接受了。
“可是我明天就要走了耶。”
“那不成，我好不容易带个朋友到家里，我家人跟你的面还没碰到呢，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再说了，难道你忍心让我被我爹打残吗？！”云青羽瞪着眼睛道。
我皱眉，“可我明天真的留不得。”
“哼！”云青羽甩开我的手，“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刚才是谁说自己也要负责的？！”
“……”我看着一地的碎片，噤声不语，房间的油光闪烁，我抬头便看见一面面封在墙内的墓碑，上面都是已故的云氏，唉，在人家的祠堂闹出这么不愉快的事，这都什么事啊……
云青羽在一旁瞪着眼睛看我，似乎要非留我不可，我避开他的目光，忽然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没道理啊，看这祠堂的规模，云青羽家铁定是不小的势力，但是家族势力何其庞大，应该不可能会有什么人敢跟六大家族之一的云家撞同一个姓氏，云家为了颜面和威望，也不会让人跟自己用同个姓氏，更何况是比较大的势力，难道……
我被自己的猜测吓一跳，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云青羽，“大羽，你爹去哪了？”
“你要干嘛？”云青羽还是瞪着眼睛看我。
“你爹……是不是在濠芩山？”
“对啊。”云青羽坦诚道。
我心中惊涛骇浪，肆意狂涌，“你爹不会是云旻吧？”
“对啊。”云青羽坦诚道。
啧，缘分这种东西……
我尴尬地咳了两声，“那我就更不可能留了。”
“为什么？”云青羽不满道。
我犹豫片刻，事已至此，我也不便再瞒着云青羽我的身份，便如实道，“实不相瞒，我前阵子刚跟你爹打了一架。”
云青羽眼睛一瞪，“你跟我爹？你确定是跟我爹打的吗？”
我点头。
“什么时候，我爹平时鲜少跟人起冲突的，打架更是极少，你怎么会跟我爹打过架？”云青羽满脸怀疑，一副这么稀奇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的表情。
“真的，我没骗你。”
“什么时候的事？”
我顿了顿，回道，“不久，就最近吧。”
“最近？多近，我爹近来可是在濠芩山。”
我点头，“便是在濠芩山打的。”
云青羽惊讶地看着我，“你在濠芩山跟我爹打了？”
“……嗯。”
云青羽怔愣片刻，收起脸上的善意，“你从濠芩山下来的？”
我点头。
“你到底是谁？”云青羽皱起眉头，濠芩山唯一有机会下山的便是殡场考验了，难道之前拿的蝶凤卵与此有关？云青羽想到此处，脸上难看了几分。
“我……”
“快说！”
“这……”我抬眼看了一眼云青羽难看的脸色，心中不禁有些紧张与害怕，但我还是选择坦诚，“其实我叫比例。”
云青羽听到此处果然脸色大变，“你……谁？”
“比例。”
云青羽骤然想起央城里的戴瞳，脸色已经差得不能再差了，我心中慌乱，道，“喂，你不会因为我是比例就不敢跟我做朋友了吧？”
云青羽瞪着眼睛看我，酝酿了许久才道，“你打我爹干什么？”
“你爹打我啊。”
“我爹为什么要打你？”
“我怎么知道你爹为什么要打我？”
云青羽瞪着眼睛看我。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信啊？不信等你爹回来你自个儿问他！”
云青羽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场面就这么僵持着，我站着尴尬，便蹲下身去拿起一块净茶珠碎片，“这东西应该是拼不起来了，你……”
我看向云青羽的腿，“你的腿，珍重。”
“什么珍重，你也是要负责的！”云青羽忿道。
我见他还有心情与我互忿，便知事情还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负责就负责。”
我们再次没了话讲，我戳了戳那些还有些些微光的碎片，云青羽站在旁边看着我，我心中叹气，跟云青羽的交情，不会到这里就吹了吧……
好一会儿，云青羽才道，“喂，你不准再打我爹了！”
我抬头看他，“那你爹要是打我呢？”
“我爹才不会随便打人呢，你不犯事，我爹绝对不会打你的！”云青羽语句坚定，对云旻满是信任与维护。
“好，你爹要是不打我，我也不打他。”我笑道。
“青羽。”门口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