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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我爱你,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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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驼背弓腰,面色蜡黄,獐头鼠目,行动畏缩。一身破烂的灰色夹袄套在身上,多处已经破了,露着里面黑黄色的棉花。

他一见祈绣,脸上先是掠过一抹疑色,仿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待将这张脸与记忆中的那张面孔重叠起来时,那双眼睛里明显抑制不住流露出狂喜。

这人便是赵全,一个祈绣以为早就应该死掉的人。

赵全来之前收到命令,说让他来主厅的耳室一趟,到时候想做什么都随他。

收到这样古怪的命令他心中原本惴惴,以为那个阴森森的主人又派了什么刁钻的任务给自己,不想却是遇到旧人。

祈绣双目赤红,吓得牙关打颤。身上越发没有力气,先前还可以坐着,此时竟然连坐着都费劲。她努力支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仍是不由自主歪倒,手中的毒粉也不受控制滑落在地。

这个女孩子从小力气奇大无比,赵老三原本还担心制不住她,见状心中大喜。

那个天真的孩童如今已经长成一个娇美可人的大姑娘,但眼睛中仍旧像蒙了一层轻薄的雾气,让那双漆黑的眼瞳不染尘埃,看起来无辜又茫然,不谙世事地样子仿佛还停留在当初那个干净稚嫩的年龄,正是美人的皮孩童的魂,宛如春日初盛的嫩芽儿。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滴落滚滚珠泪,仿佛嫩芽儿上干净的朝露,一下子就将赵老三干涸已久的欲望点燃起来。打光棍几十年,他从未如此兴奋过,看人的眼神似乎都冒了绿光,摩拳擦掌垂涎欲滴,像极了一只亟待发狂的野兽。

他慢慢靠近祈绣,遍布污秽的粗硬手指从祈绣白嫩的脸上划过,心中的火苗愈发兴盛,低吼一声朝着祈绣奔扑过去。

祈绣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像只待宰的羔羊一般绝望的闭上眼睛,“千帆……你在哪里……”

厉千帆刚下到半山腰,心猛然揪紧,只这一瞬间地功夫就足矣令他心惊胆战。他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下山,却仍旧觉得慢,恨不得化出一双翅膀飞到家里去。

影奴说,他走后是厉府的管家来,不知同祈绣说过什么,祈绣急不可耐地随他下了山,之后就没有回来过。他们一路悄悄跟着,最后见到她进了厉府的门。

一路上快马加鞭,疾行至厉府高墙之外,厉千帆弃了马,门都来不及敲,直接掠过高墙,直奔厉千崇的院子走去。

烛火昏黄,一室腥糜。祈绣缓缓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里面的恐惧之色还未消退,又多了一层迷惘和呆滞。

她慢慢转动着眼珠打量周围,可怕的记忆如洪水般涌进脑海,顷刻间将她混沌地神智冲击清醒。祈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空洞的眼睛里涌上一层湿热,身子忍不住痉挛起来。

身下的石板冰冷刺骨,她像是毫无所觉。不久之前的经历像毒蛇一样扼住她的脖颈,那腥糜的气味挥之不散,令人作呕。她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代表了什么,只知道身的疼痛令人无法忽视,而她却丝毫不想触碰自己的皮肤。

一种由内而外的耻辱感包裹着她,就是这样肮脏的躯体,她却扔不掉躲不了,一切的一切都令她觉得无比恶心和厌弃,而这种感觉在她不由自主想起厉千帆时更甚。

祈绣喉咙里发出一声委屈隐忍的呜咽,宛如一只被逼到绝路,茫然无依的困兽一样。

寂静的耳室外面突然传进来厉千帆的声音,“大哥!”

终于等来这个魂牵梦萦的声音。祈绣的身子重重一颤,狂喜只有一瞬间,接下来却是汹涌如海的恐惧和羞愧。

她似乎有些明白,厉千崇所说的让她亲口告诉厉千帆不要他是什么意思,她如今这个样子,拖着连自己都厌恶恶心的躯体,的确是没脸见他了。

厉千崇刚刚端起一杯热茶,慢条斯理拨弄着茶杯里的茶叶沫,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说什么,脸上挂着一贯面对他时才会带的笑容,抬头问:“你这般急匆匆来,只是为了叫我一声大哥?”

当然不是,他只是一时失神。厉千帆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好好观察过面前这位兄长,也没有好好了解过他的心思。就像现在,他云淡风轻坐着,和蔼可亲笑着,可那双眼睛,永远黑的暗无天日。

厉千帆深吸一口气,勉强打起精神道:“阿绣不见了,我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这里。”

“哦……”厉千崇挑了挑眉,“不见了?外面可都找过了?”

“遍寻无踪。”

“这样啊。”厉千崇笑了笑,“我这里所有的暗室,密道,机关你都知道,去找吧。为兄身子不便,就不陪你了。”说着低头饮茶。

“多谢大哥。”厉千帆指了指旁边的耳室,“我想去那里看看。”

厉千崇目光闪了闪,点头道:“可以。”

厉千帆大步流星过去,闪身进了耳室。空荡荡的空间里,除了有一种淡淡的熏香味道,什么都没有。他从房间里走了一圈,能够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个遍,最后颓然跪在地上,心中越发慌乱。

他明明感觉到阿绣就在里面……他甚至感觉她在努力盼着自己来……

“找到了吗?”看厉千帆出来,厉千崇好心问到。见他摇头,厉千崇又说,“既然你那些江湖朋友说看见她来过,看来势必要在这里找一找了。宅邸太大,她会迷路也说不定。”

厉千帆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眼睛里不由升腾起一抹异样,应了一句转头就走。

刚走到门口,厉千崇清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千帆,听说你先前去了丞相府?是文敬良让你去的吧。”

厉千帆肩膀轻轻一颤,停住脚步却未回头,也未说话。果然是兄长,身处地下幽室,仍旧耳听八方,未有可瞒。

他不说话,厉千崇便当是默认了。

“那你可有发现什么?”厉千崇似笑非笑看着不远处那个背影,的声音似乎轻了许多,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呢……这般避我如蛇蝎。”

背对着厉千崇,他没有看到厉千帆眼底一闪而过的矛盾和难以言喻的心痛。良久,才听他哑着嗓子,声音干涩却坚定,一个字一个字说:“你是我兄长,从前是,以后也是。”说罢挺直胸膛,大步流星离开。

厉千崇一直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瞳色幽幽,看不清里面翻卷着什么情绪。直到手中的茶凉透了,才讽刺地扯扯嘴角,“离奕,他永远都是这么愚蠢,而自以为是。”

“后面这一点像你。”冷冰冰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飘来。

“毒舌。”

……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祈绣躺在棺材的夹层中,听着厉千帆的脚步声来了又去,从身体到骨血都冷透,整个人像是从冰块里凿出来萎顿的花朵一般,失去了明艳的活力和灵气,留下的只有死气沉沉的绝望。

她终于明白厉千崇那句“让你亲口告诉他你不要他了”是什么意思。她曾以为无论发生什么,自己也不会不要他的。而现在,她想要他,却不能要他了。

祈绣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从棺材里爬出来,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恶心,不由自主想到可怕的过去而战栗。她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诡异阴暗的地方,像一个迫切离开地狱的鬼魂,偏执地渴望人间的阳光一样,一路跌跌撞撞畅通无阻出了厉府宅邸,本以为会天高海阔。

可她终究又错了。

漆黑低垂的天幕之下,空旷的街道上不见半个人影。这么多房子,没有一处属于她,房子里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认识她。那温暖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她而燃。

原本属于她的两个地方,山上的房子为她而建,如今她去了只会玷污那个地方。师傅的院子为她而留,如今他去了只会辜负师傅的期望。黑暗和屈辱早已如附骨之蛆深深侵蚀了她,不过一个下午,她的世上已没有阳光,也没有所谓的天高海阔。

她赤脚孤零零站在长街之上,突然不知所措地流出眼泪。天大地大,竟无她容身之地。如深山孤鸟,无根可寻,无枝可依。她这样子,就像是被神抛弃的灵魂,连阴曹地府也不收。

远方迎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满是沧桑疲惫。祈绣的眼泪夺眶而出,心中一个声音叫嚣着,她差一点就不顾一切冲他扑过去,扑倒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就像以往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一般。可越是这样,脚下却仿佛生了根,一直盘曲到地狱的深处,牢牢将她拴在原地,任凭心里叫嚣的声音愈渐汹涌,她也只能远远的悄悄地看着他,连碰他一下都成了奢望。

从他下山到现在还不过十二个时辰,祈绣却觉得已经过去千万年,她知道自己应该拔腿就跑,可仍旧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即便泪水已经将她的实现模糊,她却仍旧贪婪地睁大眼睛,痴痴地望着那个身影,企图将他烙印在脑海中。

如果真的有神明在世,请恩赐给我恒久的记忆,让我记住眼前这张魂牵梦萦的眉眼!

厉千帆走着走着,仿佛心有所感,慢慢停住脚步,眼睛却不由望向不远处的漆黑暗影中,目光锐利如电,褐色的眸子在漆黑的夜幕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黑影中什么都没有,他看了半晌,眸色有所缓和,顷刻间被疲惫覆盖颓然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

祈绣被那道锐利的目光吓得躲在原地一动不动,紧张得眼睛都眯起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厉千帆的眼神可以如此锋利,直到缓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终于不那么紧张,庆幸自己没有被发现。

她缓缓睁开眼睛,见长街上已经看不到厉千帆的身影,心蓦然揪紧,忍不住疾走两步,左右张望,然而入目之处空空荡荡。

秋风萧瑟,她站在原地,望着暗无尽头的长街,怅然若失。

孤困之感席卷重来,祈绣眼睛里才有的神采渐渐熄灭,茫然转过身去,冷不防对上身后不远处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

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有欣喜,有激动,有担忧,有疑惑,还有莫可言状的轻松。千百种复杂的情绪糅杂在那双她日思夜想的眸子里,组合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真实地站在她面前。

这一天一夜,厉千帆从未活的如此慌张疲累,比当初疲于奔命的时候还要恐慌,至少那个时候他还有心,有灵魂。这一天一夜,他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机械地寻找脑海中那个身影,几乎翻遍了整座长平城,从最初的焦虑,到后来转变成因她不辞而别难以压制的怒火,再成了满心的责备,他甚至想过等找到她之后一定不管有什么原因先打她一顿再说,直到重新在黑暗中看到那个刻意躲着自己的娇小身影,他的心终于回到自己胸腔里。

在那一刻,纵有滔天的火气也顷刻间烟消云散了。埋怨也好,责备也罢,都不如她平安站在自己身边。

没有人能看见他的手已经激动的紧握成拳,没有人听到他重新变得有力的心跳,更没有人看到,他平静的背后,莫名想要流泪的冲动。

他以为就这样失去她了。

厉千帆走了几步到她身边,这才看清她竟然是赤脚站在地上,衣服又脏又皱,头发也乱蓬蓬的,俏丽的小脸蛋上黑一道灰一道,活脱脱一副打架打输了的样子。越看脸色越黑,就连素来飞扬明澈的眼睛里也不由染上一层阴鸷。

敢把她的祈绣弄成这个样子,就算是护国侯在,他也不会就此不闻不问。

只是当下,似乎还是先回去把她洗干净喂饱才好。他二话不说想抱起她来回家,谁知手刚刚搭上她的袖子,祈绣宛如被烙铁烫到一样,倏然把胳膊往后一抽,整个人也随之退后一步,速度之快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戒备而紧张的站在原地,低声道:“千帆,我不能跟你走。”

厉千帆脸色变了变,随即像以往一样微笑起来,“阿绣还没玩够?好吧,那你说还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祈绣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厉千帆的笑容里多了一抹凝重。

祈绣的心中仿佛梗了一块巨石,堵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垂着头,尽可能躲避着那道灼热的目光。很奇怪,这个时候,她竟然能做到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有平静而缓慢,“我的意思是,咱们也到时候散伙了。你要光复你的家族,我要去找我的师傅。这以后,也不会再有同路的必要了吧。”

厉千帆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冰冷。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他们曾经一起悬崖上奔命,在狼爪下求生,一路从中洲到蛮夷,从蛮夷到第戎,九死一生终于回来,如今不过一天一夜,她就像变了个人,冷漠疏离。

什么光复家族,什么寻找师傅,他们从一开始本就不该同路,是她紧追不舍,不依不饶,终于把自己这颗心牢牢攥在手里,现在就想要这么还给他,怎么可能?

厉千帆不由分说一把拽住祈绣的手,“今日你是否去过我家?”察觉到她的手没有一丝正常的温度,在自己掌心中微微颤抖,厉千帆神色越发凝重,语气中终于带上几分不容反抗的凌厉,“告诉我,是否是兄长同你说过什么?还是……做过什么?”

祈绣浑身宛如过电一样颤了颤,怔怔望着牵住自己的手掌,她几乎是本能地贪恋那方掌心的温度,温暖如阳春三月。那双手,如此漂亮干净,丝毫没有武夫的粗粝。

他曾用这双手,为自己拭泪,也曾用这双手,拥自己入怀。这样一双手,为自己挡下凄苦的风雨,从今后,任世间霜雪飘摇,再无人为她遮挡!

诚然,她如今也没有脸面在这双手掌之下躲风避雨了。

“不说?好,那便随我回去。”厉千帆几乎是强硬的拉着她走。祈绣明明力气大到可以举起一匹战马,此时面对这般强硬的力道竟然手足无措。

不能回去,更不能让他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死都不行!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催促,让她立刻离开。老天,你又何苦要如此相逼!

祈绣蓦然一声绝望的低吼,用尽力气挣脱出来。十指连心,她的心在那方掌心中鲜血淋漓。

“厉千帆,你爱我吗?”在厉千帆匪夷所思的目光中,她抬起眼睛直视着他,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说“爱”这个字,也是第一次这样不带任何温度地直呼他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