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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站稳了,别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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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什么样的?

别人家的赵仲鍼不知道,因为唯一的好友沈安也没了爹。

可自家的父亲他却很清楚。

平日里面色惨白的坐在屋子里,阳光仿佛都不愿眷顾他。就坐在幽静阴暗的地方呆,不小心还以为是个人偶……

这是安静时的父亲。

等到了病时,这位父亲就会狂。

骂人只是常事,砸东西更是寻常。

有时病情严重了,他甚至会动手打人。

他知道自己在犯错,可那一刻他的眼中全是痛苦。

那种焦躁不安的眼神让赵仲鍼无法忘怀,午夜梦回时都会被吓到。

那时的他最渴望的就是父亲能和一个正常人一样,哪怕是板着脸也好,只要他不呆和狂,那么这个家就是完美的。

可这个愿望一直没实现。

而现在他看到了一个平和的父亲,在微笑的父亲。

他的心情极好,他忘却了今日的不快,甚至是有些雀跃的道:“爹爹,是有些生气,不过明日就好了。”

少年人的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赵宗实笑道:“做事的法子并非只有雷厉风行,有时候得先不动声色的查看,然后再动手,这样更稳靠些。若是能让对手轻敌,就更妥当了。”

赵仲鍼惊讶的道:“那他今日就是在骄敌吗?”

今日的沈安堪称是一头猪,睡的连口水都流出来了,所以赵仲鍼觉得不像是在骄敌。

赵宗实点头道:“那孩子为父却是琢磨了许久,若是没有办法解决此事,他也不会睡觉。”

他看了儿子一眼,说道:“让你去就是多看看,去看看那些底层的官吏和剥手是什么样的,自己琢磨琢磨。”

赵仲鍼应了,赵宗实起身道:“你娘已经给你重新准备了饭菜,去吃饭吧。”

赵仲鍼雀跃着应了。

这才是一个正常孩子的模样。

赵宗实若有所思,出了这里后,吩咐道:“明日沈家会弄锅贴,记得好了之后去要些来,送去郡王府。”

仆役担心的道:“郎君,就怕被人看到了说闲话呢!”

赵允让都说了断绝父子关系的话,你这时候去送东西,不是让他的打算落空吗?

赵宗实看着明月,感受着冰冷的夜风,说道:“许多时候……别想太多最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才是最好的应对。”

赵允让的手段在赵祯的眼中很是拙劣,不过算是给了舆论一个交代。

可赵宗实却令人送了早饭去……

这个要弹劾不?

弹劾好像没道理啊!

血亲的父子,你再怎么声明不要这个儿子了也没用。

第二天早上,赵允让的叫骂声再度响起,这次被骂的换成了赵宗实。

“骂他是不知耻的畜生,被赶出家门了还涎着脸送锅贴……很难听。”

陈洛看了落在后面的赵仲鍼一眼,觉得他真可怜。

今早的主食就是锅贴,沈安一边啃一边说道:“你不懂,这时候骂的有多厉害,他就有多心疼。”

赵允让用叫骂把火力都吸引到了郡王府里,榆林巷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无人打扰,让赵宗实一家子得了最后的安静和惬意。

父母于子女而言,更多的是牺牲。沈安想着赵允让一边叫骂一边心疼的模样,不禁叹息着。

到了外剥马务之后,程旭已经到了。

昨日查账的人也到了。

“待诏,就只有几贯钱的出入。”

这里热闹时每天会处理几十只死去的牲畜,账上只有几贯钱的出入,在大宋的任何衙门都堪称是清廉了。

沈安看着那些聚拢的官吏,微笑着问道:“谁?”

正准备回去的小吏愕然说道:“是节级李赟。”

“多少?原因?”

沈安的眼中多了笑意,赵仲鍼只觉得心跳加,觉得有事会生。

小吏苦笑道;“小人仔细查看,还问了话,是去年他们挪用了,说是吃饭,后来忘记了补回去,待诏,这等事在各处都有,多如牛毛,而且这里才两贯三百余钱,真的……”

真的不多啊!

那些账上出现大规模亏空的多如牛毛,比如说范仲淹的老友滕子京,就是修岳阳楼的那位。这位老兄当年的亏空可大了去,最终只得一把火烧掉了账册,死无对证。结果被流放去了岳州,顺带修了岳阳楼。

他挪用公款的动机值得商榷,但烧账本的举动却让人无语。

重修岳阳楼花费不少,但也能拉动一些鸡滴屁,顺带还是一件文化盛事,这等一举两得的事儿……

两贯三百多文钱去吃饭,也是相应的拉动了些鸡滴屁,按理是好事。

可沈安却露出了狰狞的面容,喝问道:“拿下李赟!”

李赟是个矮小男子,听到这话后就喊道:“救命……”

陈洛冲了过来,单手就拎住了他,回身问道:“郎君,是弄死还怎地?”

李赟差点被吓尿了,他喊道:“这是草菅人命,这是草菅人命!”

沈安可是上阵杀过人的,所以李赟才这般惊惶。

“带进去!”

沈安说道:“某要问话。”

专知官黄渡有些尴尬的道:“待诏,那两贯多钱……”

你这是想闹哪样?补上就好了啊!

沈安肃然道:“莫以恶小而为之!公家的钱,一文都不该贪!”

这话很是正义凛然,若非是知道沈安的秉性,赵仲鍼都差点信了。

程旭怒道:“李赟,你竟然敢挪用?亏得某还看重你,你竟然这般……两贯多啊!两贯多啊!要重惩!”

李赟闻言就泪奔了:“是,小人有罪,小人辜负了您的厚望……”

这就认罪了?

沈安看着程旭,赞许的道:“你不错。”

程旭苦笑道:“这里虽然不大,可……您知道的,做官难,做事更难啊!”

沈安点点头,随后就去了值房。

到了值房里,李赟垂泪道:“小人去年一时糊涂,身上带的钱不够,就挪用了两贯多钱去吃饭,后来小人却忘记了补回来……小人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