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小不点（一）
毛球看着方凛楠，这个人模样变了，性格变了，但灵魂还是那个灵魂。
“如果可以，你想留下的是方凛楠还是陌知？”方凛楠问他。
毛球觉得这种问题简直就没有意义，所以他拒绝回答。但从方凛楠的举止来看，他似乎是要死磕在这上面了。
“何必追问，不管是方凛楠还是陌知，你的心里都很清楚，现在的你都是也都不是。”毛球叹气道，“所以，别在这个问题上不依不饶了，反正你已经想起来一切了。”
“那在你的心里，方凛楠和陌知是同一个人吗？”
“是。”毛球犹豫了一下，“那怕这两个性格什么的一点都不像，但人总是会变的，更何况过了这么长时间。就像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一样，我也变了很多。”
方凛楠低下头，那些交织的记忆，在无形之中默默改变着他。他不再只是没心没肺的方凛楠了，可他同样也不是纯粹的陌知。这种自我意识的放空让方凛楠觉得很难受，连自己都“丢失”的人未免太可悲。
“如果你实在在意的话，那我们就谈谈以前吧。”毛球对方凛楠道，“别的都不要多想，就当我们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便是。话说，第一次遇到你时我好像还想要杀你来着……”
炽雾不是名字，而是一个称号，所有的那一种凶兽都可以被称之为炽雾。只是，在灵修和凶兽的某次大战后，被突袭的凶兽们损失惨重，其他炽雾凶兽战死，最后只剩下了一只小小的炽雾。
小炽雾亲眼目睹了他家人们的悲惨牺牲，闯入他们领导的灵修们有着世界上最恐怖的嘴脸。他们带着杀伐恶意的手探入倒地被他们俘获的凶兽伤口里，掏出一颗颗血红色的灵丹，凶兽们修炼多年的根基便变成了他们自己修灵的辅助。
炽雾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将他母亲杀死取灵丹的那个灵修笑得有多刺目，多贪婪多恶心。
那一次的突袭带给灵修们的收获是巨大的，也多亏了有猎兽族的相助他们才会轻易将这种凶兽打败，这一次取到的灵丹全都是上品，为首的那头母兽虽是难对付了些，还让他们折损了不少人，但这种小小的牺牲却是值得的。
失去了母亲庇护的小炽雾还太小，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多亏了炽雾这种凶兽天生强悍的力量，他才得以在日日躲闪，摸滚带爬中跌撞地长大。
能够变成凶兽之首是炽雾完全没有想象到的，他的母亲曾经就是，所以新一代的凶兽之首在发现他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对他起了杀心。炽雾在双方厮杀之中好几次都要死了，血淋淋的模样激起了围观凶兽们的血性。炽雾知道，如果赢不了他的结局就是被其他凶兽分食吞噬。
被逼迫到了极致的凶兽往往最是危险，满身鲜血化作满身的炽热火焰，属于炽雾特有的力量终于觉醒。而那新的凶兽之首在他的位置上还没坐上几百年，就因为这场战斗的失败被拖下了高位，由其他早已血性难耐的凶兽撕咬干净。
成为凶兽之首的炽雾，受万千凶兽臣服，其他三方强大的凶兽势力也以他为首。炽雾看着自己握有的势力，身上的伤口还未愈合，他在这片血腥之中突然体会到了一丝快意。力量，复仇，还不够，他还需要更多的力量来报复人类。
“既然灵修们喜欢用我们的灵丹来修炼，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撕碎他们的灵根呢。不管是人和兽，道理都是一样的吧。”
听到新的首领这些话的凶兽们都愣住了，而后都齐声发出欢呼的兽吟。也就是从此刻，人们的噩梦开始了。凶兽开始主动反击，杀人“吃人”，那些被挖空了灵根的灵修尸体终于给他们带来了第一个挑衅。
如果没有那一次的冲动，炽雾想自己可能就会和陌知错失，见面时也只会是战场上的敌人。可幸好，在暮雨山外犹豫了半秒，炽雾还是一头扎进了这个不熟悉的山林。为了抓一个猎兽者，这样的冒险实在太不值得，但炽雾的能力给了他冒险的资本。
但是，很快他就为他的冲动而买单了。炽雾在茂密诡异的树林里迷了路，最后来到了一个涯边，悬崖旁坐着一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不过即使如此，炽雾对这样莫名的人还是很谨慎的，最好的选择就是杀了他。
可令炽雾没想到的是，当他带着杀意朝那人走过去时，那人发现了他回过头来，温润的模样浅浅一笑，有什么东西倏然间将他束缚。炽雾动了动，没有挣开反而越来越紧。
“别白费力气了，我用灵力化作的缚兽网在暮雨山力量要强上一倍，你越挣扎就绑的越紧。”那人站起身，慢慢走到炽雾身旁，炽雾现在还是凶兽的模样，恶狠狠地注视着眼前人，对比下来显得那人更小了。
那人笑了笑，也不见恼，他道：“我叫陌知。”
炽雾没有理会他，凶恶地威胁道：“你最好快点把我放开，否则等我出去一定会把你撕成碎片……”
对于这样的威胁，陌知一边点头，一边动用灵力覆上炽雾的身上。炽雾觉得自己所有的力量都被封锁了起来，他的体型也慢慢出现了变化，最后变成了一只小小的白色毛团。
“咳咳。”做完这件事后的陌知好像用了很多力气，原本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了，他咳嗽了好几声，平息下来后望向炽雾还是笑模笑样的，“这样就可爱多了。”
由于变小的原因，炽雾身上束缚被解开，动是可以动了，但力量被封锁和被束缚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
“你这混蛋做什么，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