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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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燃握紧了手指，面色沉如水，心中思绪翻涌。
恨吗？
当然恨过。
因为少年之时与徐嘉羿之间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爱情而间接断送了自己母亲的性命，即便是现在想来，也仍然觉得不可饶恕。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才发现，他深深痛恨的那个人与其说是徐嘉羿，倒不如说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守不住心门，坚持不住底线。被徐嘉羿轻而易举的诱惑着失心失身，走上同性恋这条道路，又因为年少胆怯，不敢跟家人出柜，最后酿成大祸。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想，如果自己当初不那么懦弱，能够再勇敢一点，把自己和徐嘉羿的事情循序渐进的告诉家人，或许老妈就不会因为猛然撞见两人上床画面时过于惊怒而突发心脏病，离开人世，而他和徐嘉羿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一直背负着浓重的愧疚与自责，日夜不得安眠。
说来说去，到底都是他的错。
徐嘉羿精致脸庞陷在阴影里模糊不清，但林嘉燃却时刻能够感受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不愿离开，似乎是安静的，执拗的，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徐嘉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道德感太重，标准的三好学生。这样的人如果背负上心理阴影，怕是一辈子都会成为心里的疙瘩，难以解开。
他和徐嘉羿，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在一起了，所以与其让徐嘉羿日夜痛苦，不如直接把话说绝，让他彻底解脱。
一时之间喉头发紧，林嘉燃操纵着方向盘，睫毛轻颤着，静默良久，终于开了口。
“徐嘉羿，当年的事情错不在你，最应该自责的人，其实是我。”
“你知道吗？”林嘉燃轻笑了下，带着自嘲意味，“当初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根本没动真心，完全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徐嘉羿喉结滚动没有出声，手指却无意识的攥紧了真皮座椅边沿，绷紧了，骨节苍白。
“你那个时候那么优秀，成绩好，相貌好，家世好，对比之下我除了一张脸还勉强能看之外，其他地方都糟糕透顶。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偏偏你还对我动了心思，我当然会抓住机会扳回一城，但这样的想法只是为了让你成为我的手下败将，而并不是多喜欢你。”
徐嘉羿咬紧牙关，眼眶通红。
“我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又处于好奇心爆棚的青春期，什么都想试试，这个时候你乖乖送上门来，我当然不会拒绝。”林嘉燃说到这里，轻佻的笑了一下，“这么说起来，我当初也并不是非你不可，只要是任何一个愿意给我上的男人，我都能接受。”
徐嘉羿眼角有湿痕出现，在窗外霓虹灯的光影之下反着光。他恶狠狠的盯着林嘉燃，像是要盯穿他的皮肉，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当初睡你我是睡得挺爽的。”林嘉燃无所谓的道，“你记不得记得你好几次都提出来让我跟我家里人坦白跟你谈恋爱的事情，但都被我拒绝了？我可以告诉你真相，我根本就没想跟你长久发展下去，当然不会让我妈知道这件事。所以后来被我妈撞破的时候我才会那么自责，后悔跟你混到一块儿去。”
“不过现在我都已经想通了，当初那件事情我做的不地道，所以后来发生的后果也是我理所应当承受的，跟你没有关系。”林嘉燃偏了偏头，嘲讽的看着徐嘉羿，“所以我现在根本就不恨你，因为不值当。”
不值当……
这三个字像是铁钉瞬间戳穿徐嘉羿的心脏，血肉模糊，疼得发抖。
他觉得自己听懂了林嘉燃的未尽之言——当初的林嘉燃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床伴而并非男朋友，所以他完全没必要把自己当回事儿觉得愧疚，因为他不配。
“不值当？”他仿佛是陷入到了什么极度消极的情绪之中，喃喃自语一般，“你的意思，就是跟我在一起那段时间，只是在耍我？”
林嘉燃满不在乎的道：“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一个直男，还会和一个男人结婚吗？”
徐嘉羿眸子彻底阴暗下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