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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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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我后悔跑到这个城市来了。

  这儿离我家坐动车只要两个多钟头,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到冬天总下雪,而且频率高得出奇。往年遇见下雪,总能叫人惊喜一阵;然而现在看见丁点儿雪花,我就要在心里骂上一句“他妈的又下雪”。

  马上又要过年,我总算活着熬过公司的年终,老周终于体恤了一把民情,见我大难不死,给涨了薪水,感动得人想当场认祖归宗。

  地铁出来转公交,大雪天连郊区都在堵车,等到温卓家已经快下午五点钟。照他的脾气,早该来电话催命,但一路上手机都安静如鸡,我还拿出来确认了好几次是不是欠费。

  大雪里走了十分钟,终于到他家门口,刚按下门铃,就听见里面隐约传来动静。大门很快打开,我和开门的人却同时一愣。

  “都他妈给我滚!”

  温卓的声音由远及近,人出现在门口,见到我一怔,撇开目光,对还扶着门的严向俞怒目道:“你他妈还杵这儿干嘛?等我请你?”

  严向俞显然被吓得不轻,眼圈还红着。我踏进门,见客厅里一派狼藉,心里不由咯噔一声,问温卓:“怎么回事儿?”他把我当空气,我只好转向严向俞,“你干什么了?”

  严向俞说:“我就是来……”

  “这他妈是我的地盘,你想来就来?你他妈是哪根葱?”温卓指着严向俞,“少跟我蹬鼻子上脸,我睡过的人能排到绕城高速,你当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你的屁股比别人值钱?”

  严向俞白净净的一张脸憋得通红,半个字都说不上来。

  这话说得实在有点过分,我正想劝他,温卓抢先上前一步,把严向俞往门外狠狠搡了一把:“你他妈非要犯贱是不是,还不滚?”

  严向俞毫无防备,被推得一个趔趄,险些坐到地上。我一把拉住他:“温卓!”

  “何遇君你别他妈来管闲事儿,”温卓想拨开我,去拽我身后的严向俞,“你让开,不然我连你一块儿收拾。”

  我把严向俞轻轻往门外推:“你快走,别跟他这儿顶牛。”又拦住温卓,把他往屋子里带,“我有话跟你说,你进来。行了,他都要走了,你干嘛?”

  温卓还不依不饶,但严向俞已经站到了门外,我也把他拉到了楼梯口,他没再甩开,骂骂咧咧地跟着我上楼。

  我把卧室门关上,温卓一屁股坐在床上,嘴里不知道还在操谁的祖宗十八代。我不吭声,等他自己骂得没意思闭了嘴,准备开门下楼,他一下子跳起来:“你去哪儿?”

  “你今天吃药了吗?”我问他,“我去楼下给你拿。”

  他坐回去,黑着脸道:“我他妈没病!吃什么药。”

  躁狂惹不起,我只是轻微躁狂,吵起架来孟潜声都要绕着我走;温卓这种重躁狂,真失去理智了,拿刀砍人都不稀奇。我心里也没底,坐回他身边,尽量温柔地说:“你换药了吗?现在吃德巴金还是阿立哌唑?”

  他不理我。

  我觉得他可能还没冷静下来,只好跟着不说话,望着矮桌上的一只欧式花瓶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低声咕哝了一句:“阿立哌唑。”

  “我去给你拿。”

  刚要站起来,他拽住我,但又不吭声。我坐回去凑近,他飞快地眨了下眼,没动,我轻轻吻了吻他,他不耐烦地低声道:“起开,别烦我。”

  “那我走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忍不住笑了:“别生气了,晚上我请你吃饭。”

  “谁稀罕。”他嗤了一声,好半晌,又问,“吃什么?”

  我拨了拨他的头发,问:“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德成记的海鲜。”

  “行。”虽然心疼钱,但从这大少爷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不烧钱的,我也习惯了,“那我给你拿药,你睡一会儿,晚上去德成记。”

  他搂着我不放手了,用牙把我外套的拉链拉开:“我想做。”

  “你他妈不是想做,你是没吃药。”我低头和他交换了一个吻,“等我给你倒水。”

  他往后倒在床上,滚了一圈,卷起被子:“何遇君你个王八蛋,只撩不做,以后下边儿要出问题的。”

  “你要真硬了就自己解决吧,别弄床上。”

  我进门这么久还没来得及脱衣服,被暖气热出一身大汗,一边下楼一边脱外套,顺道解开两颗扣子。转到客厅,发现温宝荣蹲踞在沙发上,严向俞正在用扫帚打扫满地的玻璃渣。听见声音,一人一猫同时转过来,温宝荣“咚”一声跳下地,就要踩过玻璃渣朝我过来,他急得喊了声“宝荣别踩”,又怕被楼上的温卓听到,声音全压在喉咙口。我两步跨过去,把大猫抱起来:“温宝荣,你别来添乱成不成,还嫌温卓不够烦你?”

  温宝荣友好而绅士地看着我,也不叫。

  我暂时把它丢到厨房,拉上玻璃门关在里面。怕它自己开门,我把门从外边别上。回到客厅找药,严向俞正拿着扫帚怯生生地盯着我,我问:“你怎么还没走?”

  他嗫嚅道:“马上就收拾好了,收拾好我就走。”

  “不用了,大不了等会儿我叫保洁公司来收拾。”我一抬头,望见他的脸色,回味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解释道,“我不是赶你走,你别误会。”

  他这才勉强挤出一个笑。

  “外面堵车得很,我等会儿送你走吧,正好我也要出去买东西。”我冲他笑了笑,倒好水上楼了。

  伺候温卓吃完药,他非要枕在我腿上,说些黏黏糊糊恶心人的话。等到药效起来,他终于觉得有点累了,才滚回枕头上好好睡觉。我又等了一会儿,确认他真的睡了,顺便把裁纸刀之类的藏到书柜后面的夹缝里,悄悄带上门出去。

  这样就折腾了一个钟头。

  温宝荣已经被严向俞放出来了,正在沙发上玩胶球。客厅里打扫得很干净,一点看不出先前的惨烈景象。他一见我,情不自禁停下了动作,温宝荣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理自己了,一只厚硕的前爪搭在他手背上,无声地催促他。

  我拿起茶几上温卓的车钥匙,朝他点点头:“久等了,走吧。”

  他站起来,又摸了摸温宝荣毛茸茸的脑袋,说:“宝荣,我走了。”问我,“要把它关回猫窝吗?”

  “不用。温宝荣不乱碰东西。”我拿起沙发上的胶球一扔,胶球滚到客厅另一头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温宝荣如同一道灰黑色的箭射出去,在地毯上抱着胶球翻滚起来。

  “走吧,我去开车。”

  送严向俞回学校的路上,他在副驾上一声不吭,期间一直偷偷打量我,终于忍不住,鼓足勇气道:“你……你是温卓的男朋友吗?”

  “不是。”我说。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我觉得这小孩儿有点儿好笑,就问:“你怎么惹他生气了?”

  “我不知道。”他委屈地低着头,“我只是新学了两个菜,想来做给他尝尝,一开门话都没说完,他就冲我发火。”

  我不禁笑出声。他像被踩了尾巴,一下子瞪向我,脸上红云遍布,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你笑什么?”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又问,“你学校是在二环边上吧?”

  “不是,那是老校区,我住在新校区,新鸿大道。”

  新宏大道和温卓家一个城南一个城北,我有点意外:“新鸿大道过来,坐地铁都要一个小时吧?”

  “一个半钟头。”他纠正道。

  来回三个钟头的地铁,就为了给温卓做两个新学的菜。小年轻的时间还真是不值钱,我有点哭笑不得。但没办法,已经答应人家了,只好送佛送到西。

  等红灯的时候,又开始下雪了,车厢里静静的,严向俞忽然说:“今天……谢谢你。”

  “不用。”

  我叼上烟,掏出打火机正要点,无意瞥见他轻轻地一皱眉,于是又放下了。他一愣,顿时窘然:“你怎么不抽了?”

  “你闻不惯烟味吧。开窗又太冷。”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过了一会儿,说:“之前那次在画廊……对不起。”

  我咬着烟笑道:“多大点事儿,我早忘了。”

  他问:“你跟温卓认识很久了?”

  “半年多吧。”

  他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我跟他认识快三个月了,他从来没给我好脸色。”

  “床上也没有吗?”

  他睁圆了眼睛,我忍俊不禁:“开个玩笑。”

  车里又安静了一阵,他慢慢地说:“温卓……他今天应该只是心情不好吧?不全是因为我不请自来,对不对?”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我并非正确的询问对象,立即紧紧闭住了嘴。

  我问:“要是他就是这种脾气,一直不改,你还喜欢他?”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种问题,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斟酌着说:“为什么不改呢?就算他不跟我在一起,他这样对任何一个喜欢他的人,别人都会伤心的啊。两个人一起生活,不就会想为了对方把自己变得更好吗?”

  “也许……”我忽然想不到说什么,随口扯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