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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凌言十年,康澤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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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凌言十年,康澤视角)

凌言会默许他来打他。

所有身遭大变的人都会对外界充满防备,凌言也一样,所有经历过暴力的孩子,都会痛恨使用暴力,凌言也一样,但是往往又是这些人,会在成年之后通过被性|虐的方式,诡异地来寻找那一丝蹩脚的安全感,凌言也一样。

*

康澤记得他们的第一次。

第一次的时候,他差点压制不了他,凌言不肯脱上衣,不肯躺着,拒绝抚摸,一直挣扎,执意站着或趴着,不让他看他的脸。他拧着他,他却百般不满意,可等他真的进入的时候,那种反抗的攻击性不见了,连色厉内荏的外壳都没有了,凌言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血色尽失、死灰死灰,他两手筋脉怒突着抓着桌角,整个人一瞬间像是木偶般难以协调,一厘一寸的挪动都笨拙异常。

呆板。僵硬。无动于衷。

康澤那一瞬间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一直以来斩获无数爱意还夜游混乱的红灯区,却从来没和人过过夜。因为他做不到。

不过短短几分钟,凌言人就不行了。他整个人汗如雨下,就像是刚被人从水里囫囵打捞出来了一样,脖子上青筋暴起,肌肉紧绷,喉咙里发出赫赫声响,压抑得不似人声。

当年的事给了他致命的创伤,他那个状态,谁来也没有用。

哪怕就是祁思明亲自来,也做不到。

*

康澤此生刚愎自用到顶点,自以为所求之物一切尽在掌握,从不知后悔为何物,可那天他是悔的,悔他以指点工作的名头把那个孩子带回了家,又强行在办公桌上办了他。

他其实没想到他能长大。

副手帮他面试安排助理实习生,他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却在第二天看到凌言。他很久不曾联系他了,自从把他从生死一线救回来,他就断了联系,只让秘书每年生日的时候给他送份礼物。说来当初不过是他心血来潮,想去看看文惠的血脉,没想到会牵扯出那么多纠葛,这个孩子却给了他太多的冲击,太多人遗弃过他,康澤能把那群畜生送进监狱,能安排顶级医生去救他的命,却无法让他活下来,这样一个一脚踏在地狱幽冥里的孩子,真真是最强悍的人也要退避三舍。

*

可是长大后的凌言是真是太吸引人了。

他酷肖其母,夺目异常,虽只是实习生的身份,但是甫一现身就引起整个国会的注意。当时康澤看到他一身黑色工作装,笔挺站在他面前礼貌称呼他,一时间真的恍然隔世。

他以为他痊愈了。当年几乎所有的知情人都以为凌言痊愈了。当时在首都顶级的俱乐部酒吧,凌言吸烟吸得手势熟练、动作优雅,吞云吐雾时烟圈遮住他妖异的脸,散尽时不过是一副不同凡响的游戏人间、又为祸人间的面庞。

那一眼,他就相中了他。

那一刻,最高明的猎人相中了最聪明的猎物。

*

康澤是真的喜欢他。这么有天分的孩子,没有人会不喜欢。

六年前的夏天是相当美满的夏天,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孩子来找他,一意孤行地说他要进入国会。他被他稚拙的权利欲望触动,被他毫不掩饰、毫不害羞的野心触动,就那么淡然一笑地同意了。

他从不教他那些陈词滥调,他不许他谈论空泛的国家利益、意识形态,而是考量具体是哪个政客在什么时候推行了什么样的政策,他不教他充满政治色彩的爱的教育,他教他如何保命,教他如何在政坛这个灌木丛中跋涉生存。

成年人引诱一个十九岁的小孩子,真是太容易了。地位会让他畏惧,经验会让他臣服,适时的温柔会让他感激,偶尔的点拨可以让他仰慕。他动了念。文惠已是他此生遗憾,没道理现在尽在掌握的小孩子他还抓不进手掌心。

他没想到会那么的顺利又不顺利。顺利的是他真的把这个人按上了床,不顺利的是,亲密没有产生于肌肤之亲,他却还不如当初他在俱乐部时看他吸烟,被他敬酒时亲近。

*

他是真的没想到,四年过去了,他居然仍然怕成那个样子。

那种感觉,真有走投无路般的慌张。

他们的性一度非常混乱过,康澤不断想要尝试,想要安抚住他,上瘾一样每一次都觉得下一次会更好,可到后来却是全然的失控,凌言的目光总是落在不知名的地方,甚至有时候康澤会分不清凌言是自愿参与还是被动参与,每次准时来到他家里来,到底是在对当年那件事的逃避,还是对当年那件事的重温。

*

几个月后事情越发开始糟糕。

康澤发现凌言开始打听那些曾经轮奸过他的心理医生。打听那些人在哪所监狱,刑期长短,何时出狱,打听那些出狱人的去向,出狱后工作如何,婚恋状况怎样,就那么暗戳戳的、不见光地收集信息。康澤以为他是想用私刑,泄私愤,他甚至还不着痕迹地教他如何把事情做的干净一些,可是凌言没有,他就只是打听、跟踪、暗访、尾随,好像就只是单纯想知道他们。

这种混乱的状态让康澤警觉。

他开始调取那些难能保留的录像资料,翻出自己是否遗漏的细节。当年他急于把人绳之于法,并没有仔细研究那些心理医生的工作情况,后来他发现了,里面有几个医生其实当年在精神疗愈中心对凌言异常照顾,他们会陪伴着他,和他说话,抚摸他的肩头,拍他的后脊,偶尔有些过分的举动,但看起来都还是关怀居多。

*

这是凌言不曾说过的细节。

可能当年他是真的依赖过他们的,甚至连带着忍受了稍微过界的触碰,只是没想到,他们欺辱他年幼,欺辱他沉默,有一天编织出那样的噩梦,最后恐怖地撕碎了他。

面对暴行已经会让正常人无法忍受,但是凌言的情况明显比那还要复杂,他还要忍受暴行之外的、这种肉眼可见的挣扎和痛苦。康澤问过专业人士,心理咨询师说这是一种“混乱的回避型依恋”,患者回避不了现实的时候就会在过去找安慰,哪怕这过去异常艰难,哪怕会给他强烈的羞耻感、甚至混乱,他也会频频去回顾。

这可怕的又相似的情形让康澤恼火。

他自认一直克制待他,为他花费无数心思,可他居然想逃。那好像是他第一次打他,他打他试探性地接触那些他当年亲手送进监狱的强奸犯,打他孜孜以求地想着过去的痛苦,打他吃一堑却不长一智,居然无法区分安全与危险。

可能其实那时候,他内心真正的感觉是痛恨吧。

痛恨他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任何愉悦的表情,痛恨他们的每一次之后他的缄默和冷淡,痛恨他不肯虚伪地说一句好听的话,痛恨自己这样暴力、粗野地对他他居然毫不反抗,痛恨他允许在他身上做任何事,痛恨……他居然怕他。

*

他拿皮带勒他的脖子,拿马鞭子抽他,拿一切能想象的东西。

凌言最后只能蜷在床上瑟瑟发抖,椎骨明显地突出着,蝴蝶骨肉眼可见的颤抖着,巨大的恐慌让他惊梦一样的闪回,他抱着自己,像要蜷回母亲的子宫里一样抱着自己,嘴唇不住地哆嗦。

每次打完,康澤都要心疼,像是每个轮完孩子巴掌的家长,他是真的心疼。

凌言直面巨大的痛苦和羞耻已经足够艰难,他却用更极端的办法压抑他这种内心的混乱,像是要给他一种条件反射,让他知道再去看那些人就要受到皮肉之苦。

他是想渡他的。

他原以为自己是可以渡他的。

可是暴虐就像是无尽深渊,当一个垂下头颅的不去反抗的时候,你不会幡然醒悟,只会一滑再滑。到后来他再打他,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了,他们就像是走钢丝,在走着一段完全脱离掌控的、脱轨的关系里,最可笑的是,这绝对劣势的另一个人居然毫不在意,好像这走钢丝一样的关系,他恨不能迎风而舞,若是一脚踏错,那便是一场解脱。

*

比这更让人担心的还有凌言的工作。

凌言的目的性太明显了,他从进入国会开始就在和管委会过不去。管委会在政界虽然不拥有至高的发言权,但是永远是一股不可小视的政治力量,凌言虽然有极高的家族名望,但是家庭成员已经凋零殆尽,实在不该以一人之力撼动这棵百年大树。

他训斥他别把你的想法暴露出来,你最好好好掩饰一下自己的野心。他点头说好,可是他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出他敷衍他时的口是心非。他是真的不能理解,这个孩子明明有前途无限,却要背着身败名裂的可能,在大好时机里啃管委会这块硬骨头,因为当初文惠死后,文家的势力被鲸吞蚕食、褫夺一切吗?可是人死灯灭,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除此之外,他还过早地就把自己卷入那些肮脏龌龊的派系撕咬,频频给自己树敌,如果不是后背有他庇护,之后又有博奇调任首都,他早就不知道被人生吞了多少次。

*

但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愿意纵容这个小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