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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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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理惊讶地看着森渔站起身来跃进了老人的怀里,老人呵呵笑了起来。

老人的手来回摩挲着森渔的头顶,仰起头感受到暖洋洋的阳光,轻声呢喃着:“我能够遇见你是一份福祉,人啊,怎么能够恩将仇报呢?你说是不是啊,小九?”

“她自从患病之后,总是找一只叫作小九的九尾猫。”吐尽心事的安然,像是卸下了记忆中最沉重的包袱,重获自由,“但九尾猫是存在传说之中的,给她找来了许多的猫,她虽然很欢喜,却还是接着找小九……时间久了我也就由着她了。”

“安然姐,该吃午饭了!”小哲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安然应了一声,向安母走去:“妈,妈,咱们该吃饭了,小九也要回家吃饭了。”

“吃饭啦,小九也要走了啊……”老太太站起身蹒跚着朝外走,却没有放下怀中的森渔,走到瞿理身边的时候,“无论对这个世界如何失望,都不要丢弃内心的慈悲和善良啊。”说完,她将手中的森渔递至瞿理手中,“要好好对小九……”

“妈,走啦,吃饭了。”

“哦哦,好……”老人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

瞿理看着安然搀扶着老人越走越远,刚才看到安母的眼睛,那眼神不像是神志不清的混沌,反而透露着睿智。

森渔此刻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刚才那个老人说的话,每一句都让她有想要流泪的冲动,就像是走过万水千山终于得到了人的承认,那种被理解、被体谅、被认可的感觉。

她有些鼻酸地看着瞿理,以为瞿理会像往常一样安慰自己,没想到瞿理直接一巴掌呼在她的头上:“你下次不许乱跑!”

——是因为愿灵啊!

“因为愿灵也不许乱跑!”瞿理看着委屈的森渔,心有不忍,但还是刻意板起脸来。

森渔终于拗不过他,低着头凑近在他的胸前用脑袋蹭了蹭。其实即使之前有过怒气,但是在找到森渔那一瞬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只是他的心中另一种感觉却在日夜膨胀,让他不得安宁。

——你不知道,当我意识到你会消失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我的心就没有安定过。

这么想着,瞿理最终不忍心地摸上她的头。

就像安母所说的,遇见九尾猫就是一种福祉,圆愿的愿灵在九尾猫身上产生的过程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精力还有愿景,消耗的都是九尾猫的专注还有耐心,而人获得的却显然轻易很多。

然而像钟家、张謇、安母这样,出于感谢为他们守住愿灵的人,并不多。

但恰恰就是这一点零星的回馈,已经让她感动得鼻酸。

森渔低垂着头没有看到瞿理望向她的眼睛盛满了心疼。

无论外界对于九尾猫的评判如何,无论在别人的眼中森渔是如何的傲慢、任性,在瞿理看来,始终认为森渔的心像蚌肉一般柔软。

在回程的路上,森渔的心中百感交集,这一路上碰见了许多人,距离离开潍城已经一个多月了,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回到记忆快要被消磨完的地方,再看到曾经的那些有缘人。

“人有下辈子吗?”瞿理望着窗外倒退着的景色,漫不经心地突然开口问道。

“我也不清楚,”森渔摇摇头,很久以前有人问过这个问题,“这个愿望是没有办法实现的。”

“你的愿望是想求下辈子的事吗?”瞿理感受到森渔视线中满是疑惑还有不解,他却并不想要解释,有些事情是应该下一个决定了。

“为什么要求下辈子,求这辈子不好吗!你可以说不要看见别人的心声,或者说可以要许多钱啊什么的……”森渔嘟囔着嘴,最后小声说,“再不然你可以说想跟我一直在一起也行啊!”

“森渔,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修成九尾的猫吗?”瞿理未理会她埋怨的话,问道。

森渔不知道为什么瞿理忽然严肃起来,但想了想还是回道:“其实在人世间生活这么久,我都没有见过已经九尾的猫。”

瞿理想起自己趁森渔睡着的时候去找过安母。

“您知道九尾猫对不对?”

那个老人脸上有种没有血色的苍白,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却并不说话。

瞿理有些急切地抓住藤椅:“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您知道九尾猫变成九尾的办法对不对,您可以告诉我吗?拜托您!”

但是,那个睿智的老人只是用枯槁的手摸着他的头,无比爱怜而惋惜地说:“我并不能告诉你变成九尾猫的方法,我只能告诉你,九尾与时间无关、与空间无关、与愿望无关,只与你的心有关……”

瞿理看着老人点在自己胸口的手指,还有脸上的微笑,陷入沉思。

与心有关?

“瞿理?瞿理?”他回过神来,就看见森渔站起来弯着腰,一双手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周围的人都是好奇地望着他们。

瞿理连忙将她按回原位,有些恼怒地低声道:“你干什么啊?”

“我看你一直发呆,你在想什么啊?”森渔不死心又凑过来好奇问道。

“你有没有听过嫦娥奔月的故事?”

瞿理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森渔有些捉摸不透,她摇了摇头。

瞿理仔细地给她讲起了这个神话故事。

瞿理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自己是被眼前这个女孩吸引,但是就像森渔说的那样,在人间从未见过一只九尾猫,那么九尾猫是不是真的存在呢?或者说九尾猫是否存在于人世间,他能感受到森渔对自己的喜爱,但是他也知道森渔对于九尾的决心。

说完故事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森渔隐约有些明白瞿理为什么会说这个故事,她想制止他,让他不要再说了。

“森渔,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并不是没有九尾的九尾猫,而是九尾猫都去到了一个你到达不了的地方了呢……”

“你的意思是说,九尾猫九尾之后就会像嫦娥一样飞升上天……”森渔直视着瞿理,“我可以再飞下来!我九尾之后……”

“森渔,我们都不要骗自己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九尾之后会发生什么……”就是这样一种不确定让瞿理不敢把自己的感情宣之于口,他深知得到了再失去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得到。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他不想要森渔像那个故事一样,一天一天都在后悔之中度过。

3.

森渔回到钟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瞿理并没有提出要陪她一起过去。

钟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连一向让她讨厌的宋致都不在,她拿出电话给钟楚江打了一个电话,却打不通。

森渔皱着眉手指在宋致的姓名栏上犹豫不定,纠结半晌终于按下拨通,可还是打不通,终于她找到钟暮思的号码。

手机里传出一阵忙音,森渔却听见楼上传出一阵手机铃声,连忙循着铃声找到了钟暮思的房间。

钟暮思躺在床上陷入了昏迷,她靠近钟暮思的刹那,闻到房间内有一股浓浓的九尾猫愿灵的味道——是跟在宋致身边的那只猫。

她看着愿灵渐渐消散,将手覆在钟暮思的额角,得知了自己离开潍城后发生的事情。

森渔和瞿理离开潍城后,宋致和钟楚江根据拍卖行得知的消息,也就是愿灵的贩售一事进行了调查,根据蛛丝马迹慢慢地查到是一个名叫段苛的男人。

两个小时之前,一辆黑色的车蛰伏在段苛别墅一侧的马路上。

“按照调查到的地址,就是这里了。”宋致的双手扣在方向盘上,从后视镜中看到同样一脸严肃的钟楚江。

“那我们要……”宋致的话被车头的一阵异动打断,车头上站着一只白色的布偶猫,从车窗外直直地望向车内。

“是九尾猫。”宋致轻声说道。

后座趴在钟楚江膝头的宋时也龇着牙朝着车头的布偶猫发出阵阵低吼。

宋致摸不准这只突然出现的九尾猫想干什么,难道对方发现他们的踪迹了?

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或者说那只九尾猫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就径直走向了他们。

那层玻璃在接触到猫身的时候就像是被惊扰的湖面氤氲开一圈一圈的涟漪,然后那只猫穿过玻璃,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只猫浑身发着光,光芒越来越耀眼,渐渐扩大,眨眼之间又慢慢消退下去,显露出人形。

“苏苜?”

后座上的钟楚江难掩神色间的惊诧,他感受到宋时在苏苜进到车内时浑身泛起的轻微战栗。

“好久不见。”苏苜并不理会一边的宋致和后座上那只九尾猫,有些生疏地扯起嘴角对钟楚江点头示意,眉宇之间涌起几分愁容,有什么在嘴里欲言又止。

钟楚江从来没有在别的九尾猫的脸上看见过那样的表情,也从没有哪只九尾猫像苏苜这样。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她不像森渔那样傲慢,不像宋时单纯盲目,不像曾经他手下的任何一只九尾猫一样为了九尾发愁……他们是那么简单明了,追求的东西不外乎就是失去的八尾和还没有得到的九尾,一眼就能够辨明,而苏苜不同。

她不在乎那些,她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神秘感,像是在过往岁月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埋下了无数的秘密,让人很想去挖开那些堡垒去搜寻里头隐藏的秘密,但是如果她不愿意被人发现,那些被掩盖着的东西就像是一道城墙,无坚不摧。

毋庸置疑,你不用去为了她会不会剑走偏锋担忧,但是,钟楚江不得不承认,他没有能力去钳制她。

有时候,越是无欲无求,实际上越偏执。

无论是人,还是九尾猫。

这时候,苏苜忽然开口,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有些东西,我希望你们跟我去看看。”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段苛派来的诱饵。”宋致警惕并质问道。

“我对驭猫人没有恶意,现在没有,以前不曾有,以后也不会有……”她笑着接话,神色间有些不易察觉的狡黠,“我已经表达过我的善意了不是吗?”

宋致明白她所说的是之前给他们的暗示,不得不承认这在很大程度上帮了他们,但是她左右摇摆的立场仍让他将信将疑。

“走吧。”后座上的钟楚江一脸肃然,“我相信九尾猫。”

潍城中央塔楼的塔尖上,苏蓿浑身裹着一裘黑色眺望着远方,整个潍城尽收眼底。

有风呼啸撩动他的长发,发丝翻动间被遮盖的地方露出来,从耳后到锁骨蔓延至被衣领遮掩住的地方,一片触目惊心的烧伤痕迹,红白交错的肌理狰狞可怖地纵横在凹凸不平的皮肤上。

一只虎纹猫从钟塔下的黑色轿车里跃了上来,趴伏在他身前喵了几声后,虔诚地仰头望着他。

苏蓿矮身伸出手,一团灰色的愿灵没入了虎纹猫的身上。

“做得很好,接下来,好戏就要上场了。”苏蓿的话透着说不出的愉悦,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

苏蓿满意地想着,眺望着不远处的钟家还有段苛的别墅,最后目光落在潍城以北丛林掩映之下的别墅轻轻开口:“钟乐之,你所守护的钟家……马上就要陨落了,哈哈,看看这次谁还能阻止我,整个潍城都将在我的掌控之下……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随着风向远处飘荡着,赤红的双目衬得他越发癫狂,地上趴伏着的虎纹猫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钟塔下的车里,段苛昏迷在副驾驶坐上。

钟家。

森渔面沉如水地抽回手,她掌握的信息已经在她的脑海中盘踞起来,她的眉峰不住地向中间靠拢。

这时,手机响了。

她想起上一回答应过瞿理不会由着性子不接电话,有些烦躁地拿起来一看,果然是瞿理。

“喂,什么事?”

瞿理听着电话中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心中那些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的人并不说话,瞿理看着楼下那些躁动不停的流浪猫,急切地又重复了一遍:“森渔你在哪里?”

“还在钟家。”电话那头的人不情愿地开口。

瞿理松了一口气:“你待在那儿别动,哪儿也不要去等我过来!”

“来不及了,你不要过来。”

“森渔,你不要冲动!我们一起……”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不,我不能永远被保护在身后,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能一直躲着,我希望你明白,还有你不要过来,你就是一个没用的人类,你帮不了我什么……”森渔语速极快又极其认真地说完,也不等瞿理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结束通话之后,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此刻她心如刀绞,将手覆在心口,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她看向身后的钟暮思,扬着手将他笼罩在一层白色的光罩中,这才转身离开。

“森渔!”

瞿理在电话这头徒劳地叫着她的名字,他将手机用力地拍在桌面上,气急败坏地抓了一把头发骂道:“该死的!”

在回潍城的车上,他就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跟之前每次遇见麻烦的情况一样,大概是潍城平静的气氛让他觉得只是自己多心了,直到他站在窗台边看见楼下那些躁动不已互相撕咬的流浪猫,才忍不住打了这个电话,没想到却让他更加烦躁。

他双手撑着头坐在床沿身体剧烈地起伏着,明白森渔最后故作倨傲的话不过是想他死了过去的心思,但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难受。

末了,像是下定决心了,他站起身,抓起扔在桌面的手机,在看到桌角上立着的钟铃犹疑了一秒,顺手将钟铃也装进口袋里。

他没有想到,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在之后的混乱之中会救他一命,甚至是救了他们所有人……

事后,瞿理再回想起来也犹自庆幸,那个时候他已经相信,这世上,有些事,冥冥之中也许的确有注定这一说。

但是这个时候,无论是森渔,还是瞿理,抑或是苏苜,他们谁都没有预料到,原本分明的世界,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动荡。

命运即将降临,他们浑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