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动不了了。”
“动不了?”
蒋东君额前也泛出汗,去触摸她的腿,以为是坐久导致麻痹,可看她难受状态又不大对。
方蜜声音如蚊,“好疼。”
“哪儿疼,告诉我哪里疼?”
“不知道。”方蜜摇头,心里那层坚毅在这刻倾塌,脆弱全部剥离出来,她看着蒋东君,终是止不住流下眼泪,“东君,我害怕——”
一瞬,蒋东君如同被人扼到要害。
惊慌失措,急乱不堪,很多很多年都没感受过的情绪,在这个时候若惊涛骇浪,把他席卷进去。
甚至拨打急救电话,他都明显觉出自己手指在颤,声音发抖。
曾经不可一世,绝不肯流露真心的霸道男人,面对未婚妻徒然而至的意外生病,他分寸全乱,再也撑不起一丝的,强装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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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蜜的记忆停留在进入救护车到医院,之后,似是护士给她注射了药物,再醒来,看到的是白色天花板,以及鼻端周围轻微的药味。
这会儿,身体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可她还是静待几分钟,才慢慢抬头,试图坐起来。
“别乱动。”
一声低沉嗓音,方蜜顿住,抬眼看去,蒋东君在对面沙发里起身,向床边走来,“想起来?”
方蜜没说话,微微点头。
帮忙抄起她,蒋东君为不影响她输液的手,两手抱着方蜜靠到床头,还在她背后垫了软枕。
这些动作他做得娴熟自然,脸上也没一点儿不耐。
方蜜咬咬嘴唇,问:“医生怎么说?我身体出问题了?”
蒋东君扫她一眼,低低“嗯”声。
心里一紧,方蜜没输液的那只手扣住床垫,尽可能用平缓的语气,“没事,你大可以实话告诉我,若是——”她没把那个最坏的可能说出口,咽咽干痒的嗓子,又说,“我也会尽力帮你把公司稳定住,不过婚还是要结的,不然没法说服父亲那边,就只好委屈你未来的妻子了,但现在这个社会,二婚也很正常的是不是?相信她知道实情后不会怪你。”
短短几分钟,方蜜把能想到的都全盘托出,虽然难过,依旧理性分析、计划着他们的未来,或者说,是属于蒋东君的未来。
没人出声。
可蒋东君越沉默,方蜜越难受,越相信他没有欺骗自己,大概真是什么了不得的病情,医生判她死刑的同时,会不会连存活期限都告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