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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钟瀚收到韩嫣电话的时候, 他正在距离市区中心十几公里外的屠宰场里。
屠宰场的工人用钥匙打开冷藏库的铁门，恭敬迎他进来， 男人矜贵的黑色皮鞋从楼梯一格格踏下。
助理为他披上加厚羊绒大衣，“石总，小心着凉。”
韩达志赤身无掩，和屠宰场新鲜膛好的猪一起被吊挂在地下冷藏库， 锁链缠住他的手腕， 双腿悬空地面。
零度以下的低温, 冷气频频从风口打出，凝成刀一样锐利可见的白雾。
嘴唇被冻成深紫色，皮干裂开, 身上层层叠叠交错的血痕, 大面积冻伤和各种铁具抽打的伤口。
石钟瀚满意地端详韩达志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模样，下巴微扬，用睥睨的神情打量他全身, “听说前几日你想逃跑？”
韩达志被吊在半空, 已经晕厥过去, 没有回应。
石钟瀚稍稍侧头，对肖楠道：“拿水泼醒他。”
“是。”
整桶冷水当头泼下。
冷藏库极低的温度吹打, 身上水珠瞬间凝结成坚硬冰壳，来不及坠下的像冰条一样冻在他的发梢眼睫。
韩达志赫然清醒， 发出痛苦的哀鸣。
石钟瀚说：“把榔头给我。”
韩达志对男人仿佛有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深紫色的嘴唇颤颤磕磕，瞳孔剧烈地收缩成针, 他拼命在半空扭动身体，像一条被桎梏在铁钉上，即将要开膛破肚的蛇。
意识到男人接下来想做的事，韩达志颤抖地低鸣：“不、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当初她也这样求过你？”石钟瀚握着榔头木柄，锤头一下一下在手心敲打，缓步走近他，鞋跟踏在铁皮地面的闷响在空荡的冷藏库里异常清晰。
榔头随时都有可能高起重落，慢悠悠地对男人施加精神折磨。
石钟瀚在韩达志面前站定，对他卑微如狗的哀求充耳不闻。他记起照片中女孩被韩达志压在身下夜夜欺辱的模样，忽地觉得这一切实在还远远不够。
榔头沿着韩达志的胸膛线条缓缓滑落至最柔软无妨的腹部，一下下地轻敲，腹腔回声阵阵，仿佛在寻找最佳的下手点。
石钟瀚忽问：“你搞过她几次？”
韩达志还没有回答，石钟瀚目光一狠，力量瞬间爆发，榔头狠狠锤进他的腹部！
韩达志大声惨叫。
锤头一次次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每次都不偏不倚地砸在腹腔同一位置，韩达志痛苦想蜷起身体，高高吊起的双手却让他被迫浑身展开，任由男人的折磨。
仿佛要活生生把他的腹部锤穿。
“一次？两次？三次？”石钟瀚手里的榔头随着不断叠高的数字砸落愈加深狠，耳旁回荡着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用榔头尖端挑起韩达志冷汗涔涔痛成青白色的脸，冷笑，“忘了不要紧，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你算这笔账。”
肖楠走过来，“石总，手机响了。”
“拿给我。”
石钟瀚接过手机，摁下接通键，“喂？”
“是我。”韩嫣说。
石钟瀚问：“什么事？”
又一锤砸在韩达志的腹部。
他仰长脖子凄厉惨叫。
肖楠用袜子塞住他的嘴。
韩嫣听见了，问：“刚才什么声音？”
石钟瀚把榔头扔到旁角，哐当一声，除掉大衣往外走，“没什么，杀猪呢。”
韩嫣问：“你什么时候改行卖猪肉了？”
“世道不好混，猪又不听话，不留神就翻墙跑了。”石钟瀚侧头，用肩膀夹住手机，接过肖楠递来的毛巾擦干净手，“大晚上劳烦我亲自过来一趟，只好顺手宰了。”
韩嫣顿了顿，对于石钟瀚为什么会突然跑去杀猪这件事没有过多的兴趣。
她在外头，话筒中有风声吹过，声线幽幽，听上去有一丝玩味，“我搞不定他，怎么办，你会不会宰了我？”
石钟瀚擦手的动作稍稍顿住，心底却没如预期因为她的任务失败而感到愤怒。
他唇角一勾，语气不明地说：“你倒是很听话，第一时间就来向我汇报。”
“我不一向都很听你的话？”韩嫣说。
挂断电话，石钟瀚离开屠宰场，司机已在外面等候。
石钟瀚顺口一问：“查到这男人和韩嫣的关系了么？”
“查到了。”肖楠递去一份资料，“他叫韩达志，算是韩小姐名义上的继父。”
石钟瀚翻文件的手一滞，“继父？”
肖楠说：“韩小姐对外公布的背景资料都是伪造的。她妈妈以前是酒吧街陪酒的，她原本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后来移民去了加拿大，现在下落未知；韩达志原本是个五金店的小老板，嗜酒好赌，经常对韩小姐施暴……还有一些其他的行为，你也知道了。”
石钟瀚听着，逐页逐页把手头韩嫣的背景资料看完，两指夹着文件两面胶页，往中间一收。
啪地合上。
“知道了。”他说。
石钟瀚不想说韩达志猪狗不如，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韩嫣和韩达志的这层关系，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心头莫名烦躁不爽。
石钟瀚说不清是因为收到了韩嫣办事失败的电话，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肖楠琢磨着石钟瀚的心思，试探问：“那韩达志……要怎么处理？”
石钟瀚拉开车门坐进去，冰冷道：“让下面的人每天定时定候轮流过来找他练拳，每隔三天只准让他吃一顿饭，下次我再来的时候，不想看见他身上有任何一块肉是好的。”
“是。”肖楠应着，又问，“那韩小姐呢？封彦那边……”
石钟瀚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路灯光影层层滑过他漆黑的眼，像波澜不起的深渊。
隐隐的烦躁在空气蔓延。
他说：“让她等下到八号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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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屠宰场出来，肖楠在石钟瀚身旁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毕竟傻子都能感觉到石钟瀚身上那股愈发爆裂的不爽。
下了车，两排西装领结的服务生老早在门口等候，见石钟瀚进来，礼貌整齐地四十五度躬身。经理满脸堆笑地迎向他，“石总，您来得正好，今晚新到了一批妞……”
石钟瀚只问：“韩嫣呢？”
经理说：“韩小姐刚到，我让人请去包房了。”
“嗯，带我过去。”
经理也明显感觉出石钟瀚今晚心情不佳，居然提到妞连眼睫毛都没抖一下。经理心惊胆战如履薄冰，求生欲旺盛地用眼神请示肖楠。肖楠也不敢多说，跟在石钟瀚后面，无声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少说废话狗头保命。
上了二楼，肖楠和经理安静如鸡地跟在石钟瀚身后。石钟瀚忽然脚步一停，经理没刹住车，差点撞上去，幸亏肖楠眼疾手快揪了把他衣领。
经理感恩戴德地望向肖楠，心想自己要真是眼瞎撞在石钟瀚身上，估计明年这个时候，他坟头草都能长得放牛了。
包房外的女人一身鲜明红色长裙，身材高挑，长相又太过明艳，加之她在时尚圈里的名气，被同在别墅餐厅的客人认出。
拦下韩嫣的男人大约二十来岁，很年轻，一身西装人模狗样，估计是哪家的纨绔公子哥儿。趁着这里是私人地头，她身边又没带随行的助理和保镖，话不到两句手便不安分地往人腰上摸。
这层是vip包房区，只有手持贵宾卡的人方可入内，身份非富即贵。石钟瀚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应该是在商业应酬上见过几回，但记不得名字。
石钟瀚冷眼望着男人摸在韩嫣腰上的手，问：“这男的是谁？”
“宝盛国际刘总的儿子，刘廷。”肖楠隐隐察觉石钟瀚情绪不对，怕他想干什么，委婉提示道，“下半年钟与宝盛国际有几个项目合作……”
石钟瀚手落兜里，继续朝前走，“等下找人把这男的拖到郊外，哪只手摸她的，给我剁了。”
“……”肖楠语滞半刻，默默道，“是。”
石钟瀚人已无声走到刘廷身后，刘廷还丝毫不觉，缠着韩嫣要联系方式。韩嫣在时尚圈混到这个地位，也习惯了和这些富家公子哥打游击战，刘家在城内有一定地位，她不想得罪人给自己找麻烦，皮笑肉不笑地回避刘廷的攻势，眼皮上的阴影却忽然一沉。
见韩嫣脸色不太对，刘廷后知后觉地回头，迎面撞上石钟瀚冰凉的视线，脊背也是一颤。
刘廷一米七几的身高，个头就矮了石钟瀚一截。对方的名声刘廷总不会没听说过，他只知这场子是石钟瀚的，却不想今晚撞见了正主。
韩嫣抿了抿略微发白的唇，她潜意识是畏惧这个男人的，尤其摸不准自己在任务失败后，他会如何处理。
她看向他，“你来了？”
“嗯。”石钟瀚应着，看了眼刘廷。他下巴冲包房内抬了抬，对韩嫣说，“你先进去。”
刘廷脸色很难看，他一直迷恋韩嫣，可韩嫣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高冷美人，从来没正眼瞧过他，今晚在这里碰上，他当然不肯放过搭讪的机会。
只是看见刚才石钟瀚对韩嫣的态度，才知道他俩原来是认识的。
刘廷额冒冷汗，脊背衬衫都湿了一片，“抱歉，我不知道韩小姐和石总有约在先……”
石钟瀚冷笑。
包房内隔音门厚重，透过玻璃，韩嫣看见刘廷脸色苍白，嘴唇颤颤地抖，估计是在向他道歉。石钟瀚没回应，脸色一直绷着，没有缓和。
他本就不是好商议之人。
但宝盛国际和钟有合作关系在，石钟瀚今晚对刘廷的态度倒让她有些意外。
为了她？
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韩嫣便立刻在心底暗暗讽笑自己怕不是受粉丝媒体吹捧太久，真当自己是三千年一见的国民女神，以为连石钟瀚这种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会为她争风吃醋了。
经理为石钟瀚开门，刘廷走到拐角，被石钟瀚的手下请了出去。
石钟瀚在她对面沙发坐下，神情不耐地点烟，没主动和她说话。
这男人性格阴晴不定，韩嫣拿捏不准他此刻心思。
静静等他抽完一支烟，韩嫣问：“你让肖楠把刘廷带哪去了？”
石钟瀚漫不经心地点着烟灰，语气淡漠：“你关心？”
韩嫣换了个长腿交叠的姿势，靠进沙发，露出一个她最擅长也是最美的，慵懒却妩媚的笑容：“那人和钟有合作关系，资源不要了？”
“他衬衫款式跟我撞了，看不太顺眼。”石钟瀚说。
“哦。”韩嫣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
石钟瀚抬眸望她，“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韩嫣不露山水地笑笑，“没什么，是我误会了。”
石钟瀚无声打量她，对方神态没有丝毫局促谨慎……这点倒和其他那些私下与他相处总是小心翼翼低微奉承的女人很不一样。
石钟瀚摁灭烟头，情绪不明地道：“你今晚倒很乖巧，主动就来了。知道事情失败，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
韩嫣心头一凛，抠住沙发皮垫的指尖不由收紧，面上仍是轻松的。
她耸耸肩，“我乖一点，你就不要对我那么凶。”
石钟瀚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唇角，像是讽刺。包房内灯光昏暗，韩嫣看不太清他神情。
他手掌拍拍沙发，“坐过来我身边。”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韩嫣没有选择的余地，起身走过去，坐下。
石钟瀚要笑不笑地看她，“你惹麻烦了，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比较好？”
韩嫣没说话，无声咽下一口唾沫，心脏像被什么用力扯紧。
她清楚石钟瀚的处事手段，她有把柄落在他手上，绝不会轻易让她全身而退。
尤其她今晚明显感觉到，石钟瀚的心情并不是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