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我只是比你早一点,先认识你而已。” 阮纳森没有回答她的话,倒是缓声安慰道。 但他这些话,没有起到半点安慰的效果,唐安宁的身子都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认识她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她的手跟别人不一样! “阮纳森,之前在电话里你说过,会告诉我的。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这么多事情?” 唐安宁心已经不是一般的乱,甚至是慌,惶,惊,恐。 “这很简单,你是治好阿北厌女症的女人,以我跟他的关系,当然免不了会调查一番。” “就因为……这个?” 唐安宁脑子里嗡嗡的,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飞,又如同一锅浆糊般,越搅越糊。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吗? 可秦立平调查过她,顾锦行也调查过她,却没有人跟她说过那句话。 阮纳森更加不是第一个查出,她曾被荆辛丑拐走,并刻意训练了两年。 然而,她手的不寻常,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查出来。 眼前这个男人,又到底是怎么知道,怎么查出来的呢! “难道你就不奇怪,为什么那天晚上,你闯进阿北的房间,他没有把你扔出去,反而跟你发生了亲密关系?” “为……什么?” 唐安宁怔怔反问。.. 说实话,这个问题也曾疑惑了她一段时间,甚至曾怀疑,顾北清的厌女症是假的。 否则,以他的性情,就算没把她扔出去,也绝不可能跟一个陌生女人发生关系! 到底是为什么? “就是因为你这双手。” 阮纳森隔空指了指她的手。 哪怕手是藏在桌子下面的,唐安宁还是下意思地,把手藏到了身后。 她是极不愿意让人看出,或者知道,自己手的特别之处。 “我的手……怎么了?” 她依然想不明白。 没错,她的手确实有些特别,但那晚,她除了有意撩拔顾北清外,并没有做其它特别的事情,更别提是手的特征了。 “难道你没发现吗?你的手自带一种特别的香味。有点像牛奶香,又不全是。” 嗡 阮纳森的话,如同一记闷棍,狠狠敲在唐安宁的脑袋上。 她倏地抬头,惊恐地望着对面的男人。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的! 她的手,从小就被荆辛丑用特殊的药水浸泡,每天几个小时,两年时间里从没间断过! 那药水不知道是什么配制的,除了淡淡的奶香外,就是一股子的中草药味。.. 可能是泡的时间久了,之后就算被唐宏海解救收养,没有再泡那种药水,手还是残留下了药水的味道,怎么也洗不干净。 可这个,又跟顾北清有什么关系! “当年他离家出走的时候,没记住你的模样,就记住你手上的奶香味了,所以那天晚上才没把你赶出去。” 被他这么一说,唐安宁才想起,那晚在金帝大酒店,顾北清刚发现她的时候,确实很恼怒的样子,像要把她扔出去。 可就在她靠近他的时候,男人神色突然有了一丝的改变,先是微怔,继而疑惑,困惑,然后才是身体本能的冲动反应了。 印象中,顾北清神色有异的时候,似乎一直都在看她的手,甚至还抓着她的手,轻轻地闻了下。 难道真是因为她手上的奶香味? 唐安宁又惊又疑。 “你要是不确定,回头可以问问阿北。” 仿佛看出她心中的疑惑和不确定,阮纳森又建议道。 这个男人,像是学心理学的,时刻都能洞悉人心,把别人内心的想法看得透透彻彻。 她当然会问,也要问! 可是阮纳森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详细? 唐安宁深吸了口气,勉强控制着内心澎湃的心情,沉声道:“阮先生,你为什么要调查这些?我的手就算跟别人不一样,但它并不会害人。” 是的,她的手也许很特别,不仅有怎么也洗不去,掩盖不住的奶香味外,还特别地敏锐。 敏锐到,能摸出一张光滑油纸的纹路。 这,就是当年荆辛丑给她的手泡药水的目的。 为了更好地将偷盗术发挥出来,除了训练手指灵敏度外,还特别培养了它的敏锐感。 这样,在偷盗的过程中,能够一手就能摸出,对方钱包里有几张纸币,甚至面额分别是多少,中间有没有夹杂纸片,都能判断出来。 至于刀片割袋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哪怕你穿的是薄款丝袜,在行走中,她都能在割开丝袜的同时,不伤人半毫。 那些技术,她曾练得炉火纯青,因为不练好,就会饿肚子,还要挨打。 “如果你了解我跟阿北之间的交情,就不会这么问了。” 阮纳森缓缓说道,同时夹了块最嫩的鱼肉,放到她碗里。 然而此时此刻,唐安宁又还有什么心情吃东西呢。 就算他夹的是龙肉,也没胃口! “他很尊敬你。” 斟酌再三,她如是说道。 虽然这个男人只比顾北清大两岁,但从顾北清提到他时的言语神态,都不难看出,他真的很敬重阮纳森。 “我知道。在他被顾老爷子抓回去,最煎熬的那些年,都是我陪他熬过来的。我既是他学长,也如兄如父。” 说这些时,阮纳森的神色十分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但唐安宁却知道,这其中,肯定还有很多内情。 当年的顾北清,宁愿饿死街头,也不愿回顾家。 可是后来,因为她偶遇到了他,并报警通知了顾锦行,于是被强行带了回去。 这之后,在漫长的十几年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煎熬,磨炼,才让他挺过来,如此隐忍地生活着。 如果是孤军奋战,她相信,顾北清根本挺不过来。 要是能挺,一开始就能隐忍,当年就根本不会宁死也要离家出走了。 显然,他能熬过来离不开阮纳森的帮助。 “那时的他,真的是崩溃到彻底,整日不吃不喝。最后顾老爷子不得不用强灌的方式,各种威逼利诱,才逼得他勉强没饿死。” 阮纳森似乎也没想着她会问什么,也不等她问,就那么自言自语般,接着说道。 “可那也跟行尸走肉差不多。” “我跟他有缘,他并不怎么排斥我,我也有心想帮他。” “但我们关系真正的转折点,是在我救了他一命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