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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魔渡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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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神已经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已经是魔渡众生了!”

绮真被恶灵撕咬身亡,阿婧身子尚未痊愈,切记大喜大悲,受不住那样的打击,当场昏迷不醒。

然而因为地域问题,沈绛抢先凫晨一步抱住了阿婧,也可以说,阿婧又再一次回到雪羽楼那边了。

拜月教在祭祀之夜大乱,死伤无数,然而沈绛和卫祈暝等人就趁着乱将阿婧掳走,退回了灵鹫山下。

拜月教现在失去了巧儿,失去了绮真,不能再失去阿婧了——

“血与火,已经要湮没明月了。”

灵鹫山。月宫。朱雀宫门口。

“护法大人?您?”宫门口的弟子看到了那一袭掠过的青衫,带头的坛主终于松了一口气,血污满身的扑过去跪在江逝寒的脚下,断断续续的禀告。

然而说到半句,声音便渐渐消散,身子一扑,在满地的血污尘土中死去。

青衣术士将平日里穿的舒袍缓带衣衫换下,穿了一身窄袖束腰的劲装,那一柄从来不轻易带出屋外的青釭剑背在他肩后,整个人充满了杀气。

拜月教以教义立足南疆,虽然教义深入人心、教徒无数,但是却多为普通百姓,平日只知膜拜供奉月神,每当月圆之夜彻夜静心忏悔所有罪孽,不但不会术法、甚至连练习武功的子弟都鲜见。

然而此刻,云集在月宫前的,却是渡过澜沧的雪羽楼人马——那曾纵横中原武林、扫并一切帮派的执武林牛耳者!

宫门口的尸体已经堆到了半人多高,大半是拜月教的年轻子弟。

然而,以那些堆叠起来的尸体为屏障,剩下的弟子们还在拼尽了全力守卫宫门,完全是凭了殉道者般的狂热、抛开生死不顾,和一轮一轮有秩序冲上来的雪羽楼人马拼杀!

青衣术士站在洞开的月宫朱雀门前,在新月初升的黯淡天宇下,看着层层如铁桶般包围了月宫的雪羽楼人马,眼睛里忽然有隐秘的笑意——这泼天之血,就尽情的洒下来吧!

把这明月、把这月宫这灵鹫山、这所有上下三界,全部一起湮没吧!

沈绛徐徐的抱着阿婧而出,正面遇到了江逝寒,那一刻他并没有握紧手中的青釭剑,不动声色的让他把人带走。

从江逝寒放了宁惋,打开月轮之闸的那一刻起,拜月教,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铮。”一声轻响,青釭剑从孤光背后跃出,在空中几个流转,跳入他手里,青衣术士站在堆满了弟子尸体的宫门口,冷淡的微笑着。

回剑——然而不是杀向底下围攻上来的雪羽楼人马,而是忽然一挥手,将左右同守大门的两名拜月教副坛主一举制住!

周围弟子骇极,然而却刹间发现自己连惊叫都惊叫不出来——仿佛被什么术法定住了身形,他们个个如同木雕泥塑一般立在原地,无法移动分毫。

长剑挥出,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将层层堆叠的尸体推开,剑尖上带着子弟们飞溅的血,轻轻下垂点地,青衣术士微微躬身,在洞开的宫门口微笑着轻轻开口,看着山道上。

仿佛接到了什么命令,山道上听雪楼的人马已经停下了手,无数烈战中的人却居然不发出一丝声响,无声左右如潮水般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路的尽头,一顶软轿由四位青衣童子抬着,从山道上悄无声息走上来。

沈绛将阿婧轻放在那顶软轿上,轻柔的拂过她的发丝,看那苍白的脸庞,甚是心疼。

“你带她回山下......”沈绛转身朝着卫祈暝嘱咐,她自己好像并没有回去的意思。

“你去哪儿?”卫祈暝不放心,若是阿婧醒过来,若是.....

恐怕就真的只有沈绛能够降服阿婧了。

“雪羽楼和拜月教,总该是有个结局了!”这边忽然情势大变,雪羽楼人马也是蓦的一怔,当先抢攻的几人停下手来。然而看到倒戈的人,一个穿着绛紫衫子的女子陡然间皱起了眉头,脱口低低惊呼了一声。

“楼主......拜月教大祭司诡计多端,你一人前往,怕是.....”

“阿婧在我手上,他也不敢乱来。”其实按照辈分,沈绛应该还要叫凫晨一句大哥,他的亲妹妹嫁给了沈绛作为妻子,那他们就是一家人么?

但是沈绛带走了阿婧之后,凫晨真的能够放过他么?

眸底蓦然泛起阴郁的波光,脸上有说不出的神色——一个内心能开出纯白色梦昙花。

“禀教主——雪羽楼人马已经撤回灵鹫山下。”朱雀宫方向来的传讯弟子气喘吁吁,匍匐在神殿的大理石台阶下,禀告,血汗纵横的脸上有掩不住的喜悦。

然而,一直站在祭坛上,惴惴不安向着宫门方向眺望的白衣祭司,眼底却蓦然闪过复杂的光芒。

摆摆手,让弟子退下,凫晨低下头去,转头看着一边同样惊诧的占星女史上官小榭。

小榭只觉得心底有些紧缩,好像预料到了什么事儿,“祭司大人和沈绛定了约?”低下头去,小榭的手指揉着长袍的一角,忽然想起了这个事情,身子蓦的一震,脱口问。

“嗯。”凫晨垂下眼睛,微微点了一下头,回头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南疆天气多变,清晨还是明朗的天空,如今已经积聚了漫天的乌云,荫蔽了白日,昏昏沉沉。

看着灵鹫山上变幻不息的风云,祭司的语气也是沉郁凝重的,一字一字:“这次沈绛已拔刀出鞘,却被硬生生扼住了杀戮之令——只怕雪羽楼建立至今,尚未有过如此之事。他这一口气积了二十年,要善罢甘休只怕难。”

“夙芜夫人已经死了。”司星女史有些担忧,但是却仿佛说服自己一般,低低说了一句,“他不会杀了神女吧!?”

“最好不要逼沈绛做出抉择——目前要他暂退、已经差不多将他逼到了最大容忍度了。”

白衣祭司负手站在祭坛白玉栏杆旁,沉吟着看天,忽然,不知为何轻轻笑了一声,不等小榭发问,他摇摇头,自顾自说了出来。

“他不会下手的——沈绛心里恐怕也有几分把握,就算小媚如此,那也是他的妻子——只是,即使是雪羽楼主,这一次也救不回他母亲的命了。”

眉间神色复杂变幻,仿佛思考着某种重大决定,祭司眼里神色瞬间万变。

“萧忆情是何等人物?——他若是杀了小媚,月宫中必然玉石俱焚,鸡犬不留!他也知道我不会放过雪羽楼众人性命,成千上万人的血啊……那时候,必然要染红这个圣湖吧?”

被祭司语气中的寒意震慑,小榭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喃喃:“灭顶之劫没有来,教主却也葬身了圣湖,涅槃失败,她的魂魄就会一直守在圣湖,但是那些恶灵也再也不会出来了。她用命换来的东西,我们必定要保住。”

凫晨知道,巧儿是为了自己,若是阿婧来祭湖,那教中必定大乱,凫晨和她刚刚相认,自然是不希望天人永隔。

其实是为了私心,巧儿也希望自己一直能够留在凫晨心里,永远都不忘记,

也不枉自己爱了他一场——

凫晨的眼睛里,陡然升腾起了一片神鬼惊惧的亮电,祭司的手用力握在汉白玉栏杆上,抬头看着灵鹫山上翻涌不息的风云

——已经快要下雨了,沉沉雨云积聚在山顶,昏黑一片,不祥而沉郁。

他低下头来,叹息着,将双手放到小榭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放心,我会守住誓约的——拜月教会保全,我要将几百年的怨毒都消弭掉……”

她只能用眼神透露出抗议不服,无法可想。

“今晚我去和沈绛见面——事情当有个了断。”凫晨叹息了一声,他妹妹的生死,全看他了。

幻月盛世,自己的命来献祭,帮阿婧完成最后一步的涅槃重生。

白衣祭司从空无一人的大殿穿过,只有那些帷幕在雨前的风里飘飘转转,恍如一梦。

他的袖子被风吹起,飘飘洒洒,和经幡垂幕纠缠在一起,连无形的空气中、都仿佛有什么在尽力挽留着他离去的脚步。

然而祭司的脚步丝毫不停,“嘶”一声轻响,雪白的长袖解不开缠绕的结,生生撕裂。

出了神殿,仿佛什么终于卸下,凫晨在门槛外顿住脚步,回视那一扇关上的钤记殿的门,眸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忽然间,身子微微一倾,等举手捂时已经来不及,殷红的血从指间溢出,溅落在白袍上。

“人的身体,这样……这样的娇贵么?”举起手,在眼前看着,指间血迹淋漓。

白衣祭司却忽然笑了起来,眼神冷淡,充满了轻蔑。

灵鹫山上,密云不雨。

天色已经黯淡的犹如黄昏到来,雨前的风吹在脸上,湿润清新有如泪水。惊雷一次次的劈下,然而却无法照亮人内心最深处的黑暗。

“风起——雨来!”仿佛无法忍受雨前这样的气氛,白衣祭司忽然脱口召唤,站在神殿台阶的最高处,手指指向高天,作起法来。

风雨呼啸,闪电的光芒陡然照耀了天地。

世间传言,梦昙花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其生长方式与未央花的生长方式相符,同样生长在摘星崖的崖壁上,但是能看见它的人,少之甚少。

在阿婧转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在拜月教,灵鹫山下,往着中原人安营扎寨的地方而去。

卫祈暝在旁边陪着她,哪怕是觉得阿婧回不去之前了,但是毕竟还是他这么多年的师妹。

“你带我去哪儿.....”阿婧捂着额头,因为大悲之后,她的气血恢复的不正常。加上她还没有完全消化,气脉不会恢复,自然是虚弱之极。

“灵鹫山下,中原人安营扎寨的地方。”

听到这里,阿婧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拜月教,“不,不行,我得回去。”

“你回不去了!”

“你们今日屠杀拜月教的生灵,毁了我拜月教的祭祀,教主祭湖身亡,甚至......甚至还杀了我母亲。”说到母亲,阿婧几度哽咽,竟然说不出话来了,“你们究竟还想怎样?”